盛惟乔诧异道:“她为什么会大晚上掉进海里?”
她心想那女孩儿瞧着怪胆怯的,大晚上的恐怕连庭院里都不敢去,即使这座院子就在海边,按说也不可能掉进海里去吧?
玉扇这次憋了半晌,才道:“奴婢也不知道!”
“她现在在哪里?”盛惟乔看出她有所隐瞒,顿时起了疑心:难道公孙应姜乃是受到了公孙家内斗的波及?
心念数转,盛惟乔试探道,“我可以去看看她么?”
玉扇犹豫了会,说道:“您还没好全,奴婢得去问问小姐!”
“我跟你一起去!”盛惟乔想到公孙应姜那怯懦的模样,担心玉扇通禀了之后,对方做好准备,自己问不出真相,当下起了身,系上外衫,说道,“你带路吧!”
见玉扇迟疑,她道,“你怕什么?到时候你进去询问你家小姐,我在外面等着。如果你家小姐不愿意见我,那我就不进去打扰她,这不就成了?”
她心里想那公孙应姜的性子,可不是会拒绝人,或者说可不是敢拒绝人的,若知道自己已经在门口了,估计怎么也不好意思让自己白跑一趟!
却不想,片刻后,她被玉扇领到相邻的一座跨院里,还没进去,就听里头一个介于男孩儿跟少年之间的嗓音,正幸灾乐祸道:“……丢进海里也还罢了,竟逼着姐姐你泡了大半夜才许上岸,显然是动了真怒了!如今外有韩潘虎视眈眈,内有叔公们不安好心,爹爹跟他都腾不出手来太追究这件事情,回头等风平浪静之后,姐姐你可惨了!”
盛惟乔闻言皱了皱眉,心想公孙应姜果然不是自己不当心掉进海里,而是被扔下去,还被逼着在海里泡了大半夜——这样对待一个顶多十三四岁的女孩儿也太过份了吧?
她正有些着恼,里头又传来公孙应姜的声音,略带鼻音,显然是伤风了:“谁知道他那么小气?”
先前那介于男孩与少年之间的嗓音笑道:“这话你敢到他面前去说么?”
这时候一脸尴尬的玉扇已经叩响了门——里面的姐弟俩异口同声问:“谁?”
“盛小姐来了!”玉扇直截了当一句,里头顿时一静,顿了顿之后,就听到一阵乒乒乓乓的忙乱,跟着门被猛然拉开,面色微红、披着长发的公孙应姜不大自然的出现在门口,看到盛惟乔,不禁有点慌张道:“姑姑,您还没好全,怎么过来了?我如今伤了风,可别过给您!”
盛惟乔虽然对她的海主之女身份依然有些膈应,不过看她这么关心自己,也很承情,温言道:“听说你病了,所以来看看你。说起来要不是你悉心照拂,我也没这么快就能起身走动。”
公孙应姜干笑道:“啊,我就是守着您,主要的事情都是玉扇做的……”
她才说到这儿,里头噔噔噔的传来脚步声,继而一个脑袋从公孙应姜肩后冒出来,却是个十一二岁模样的小少年,容貌与公孙应姜略有相似,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起来十分机灵的样子。
他先是好奇的打量了下盛惟乔,跟着嘴甜道:“这就是盛姑姑吗?姑姑长得可真美!对了,我叫公孙应敦,爹爹也是公孙夙!”
“这么说他们是亲姐弟了?”盛惟乔闻言有点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心想,“方才听他对公孙应姜坠海病倒一事毫无同情之意,反倒十分幸灾乐祸,甚至这会还要公孙应姜这个病人亲自来开门,还以为他是公孙应姜的叔公之后呢!”
毕竟公孙应姜给她说的公孙氏内斗,主要就是公孙夙与其叔伯之间的冲突。
“你也好。”虽然惊讶公孙应敦与公孙应姜至少是同父姐弟,但盛惟乔对这种没手足之情的行为委实不大喜欢,所以此刻只淡淡一点头,“来的不巧,打扰你们了!”
“没什么打扰的!”公孙应敦似没看出来她的疏远,笑嘻嘻的扯了扯姐姐的袖子,提醒道,“姐姐,盛姑姑尚未痊愈,怎么好让姑姑一直站在门口说话?先生以前不是说了吗?这种情况,咱们该请姑姑入内奉茶才是!”
公孙应姜其实是不大想请盛惟乔进去的,主要她一直觉得盛惟乔这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大抵身体孱弱,不然怎么会在海上杀个人吹点风,就一口气昏迷了四天四夜,把一群人吓得半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