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方才冯氏明明就……”明老夫人呆若木鸡,禁不住高声叫了起来——她又是撒泼又是耍赖的忙了这么久,图的不就是让二房不要分出吗?早知道盛兰辞已经劝好了盛老太爷,她怎么可能得罪二房,更不要讲掌掴盛兰辞了!
然而盛兰辞只是平静道:“是敖家走之前托付的,孩儿不过是代为转达。”
这话听在明老夫人等人耳中,自然是敖家担心二房分出去之后,盛兰斯越发的不争气,带累盛惟德,所以走之前,请盛兰辞帮忙斡旋,再给二房一次机会——一时间明老夫人跟盛兰斯都懊悔莫及!
但盛老太爷显然已经被他们方才的闹剧伤透了心,不打算再给二房机会了,只冷冷道:“除了德儿他娘当初记账的那一笔之外,德儿三兄弟,还有娆儿的嫁妆,也都扣下来,放在公账里。等回头孩子们要成亲了,再拨下去,以防被花到天知道哪个粉头身上去……这点,谁有意见?”
看老太爷现在的神情,这时候谁敢说有意见,说不得就会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暴揍。
当然对于之前已经下定决心,豁出去也要给盛兰斯出头的明老夫人来讲,这一幕未必吓的住她。
问题是,老夫人才误会了盛兰辞,此刻正是懊悔混杂着心虚的时候,见状嘴唇动了动,到底没鼓足勇气开口。
“至于你这个孽障分出去之后怎么过……”盛老太爷等了等,见没人跳出来找打后,方转向盛兰斯,目光很平静,平静的叫盛兰斯心悸,“老子确实没办法成天过问!不过,老子还是那句话:要么你别传出消息来教老子知道!不然,即使老子这次病愈后,当真打不动你了,凭老子当年在行伍里积攒下来的交情,一封书信,保举你去北疆参军,却是没有问题的!”
无视满堂愕然,老太爷傲慢的冷笑出声,“到时候你要是能出头,自是为我盛家增添光彩!你要是出不了头死在战场上,或者当逃兵死在军法官手里,老子也能从此眼不见为净!”
他偏过头,锐利的跟刀子似的目光,看的明老夫人到嘴边的话愣是没能出口,“反正你死了,老子还有两个儿子不说,底下孙子也不少!”
——这句话,显然是针对明老夫人当初那句“反正二房三房都死了,你还有大房”。
意料之中看到明老夫人与盛兰斯脸色双双苍白,盛老太爷扭了扭脖颈,狞笑出声,“老子当年在北疆,手底下什么样的刺头没遇见过?跟老子玩破罐子破摔?!有种,你摔摔看!!!”
满堂寂静,包括盛兰辞在内,均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也不敢出!
第一百十一章 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同胞兄长啊!
这天盛老太爷喊散了,众人各归各房后,大房一干人才进乘春台的门,冯氏不顾子女下人都在场,心急火燎的抓住丈夫:“你跟爹方才之所以来的那么晚,是因为在劝爹收回成命?!”
方才盛老太爷一句“辞儿反复劝说,老子同意再给二房一次机会”,估计上上下下都要以为,盛兰辞是念兄弟之情的,大房之所以跟三房一样赞成把二房分出去,是因为冯氏这个嫂子容不下小叔子。
冯氏不相信丈夫会这么坑自己,此刻自然要问个明白。
果然盛兰辞示意她稍安勿躁,带头进屋坐下,命下人奉了茶水瓜果,清了场,又叫心腹守好了门窗,以防隔墙有耳,这才道:“咱们都说好了的,我怎么可能临时改变主意?这是爹自己的意思!”
“祖父故意那么讲的,为什么?”盛惟乔晚饭没吃好,此刻刚刚拿牙签刺了块甜瓜递到唇边,闻言忙又放下,诧异道,“是不是祖父心疼爹爹,存心要让祖母跟二叔心里不好过?”
话音未落,见父母与盛睡鹤都是一脸无语的看着自己,那只盛睡鹤尤其轻勾薄唇,笑意盈盈的模样简直从头到脚写上了“你真笨”三个字——她恼怒的一拍案,指着他喝道:“你知道?那你来说!”
“咱们祖父多么光风霁月的人,怎么可能做这么阴损的事情?”盛睡鹤睨了眼父母,见盛兰辞夫妇没有反对的意思,莞尔一笑,泰然道,“祖父那么讲,主要是为了这个家的和睦:本来祖母不是爹的亲生母亲,如今又为了自己的亲生儿子闹的这么沸反盈天的,还当众打了无辜的爹爹,不管今天二房是否分出去,她跟咱们这一房的关系,二房跟咱们这房的关系,都肯定要产生罅隙了!”
“虽然错不在咱们,但人有私心,他们可未必这么认为!”
“所以祖父将他跟爹爹的后到,说成了是爹爹在为二叔求情,如此祖母与二叔懊悔莫及之余,多多少少会对爹爹生出愧疚。虽然他们未必因为这份愧疚,与爹爹彻底的冰释前嫌,但积怨在心、日后报复咱们的可能,却会大大降低了!”
盛睡鹤哂道,“而爹爹跟着提到了敖家,却是为了惟德弟考虑了。毕竟即使祖父拿送二叔去北疆投军吓唬二叔,但惟德弟那性子不是会告状的,倘若二叔一直迁怒他,私下磋磨,不到万不得已,只怕他也不肯说。爹爹心疼侄子,自然要给他留些情分。”
“说到底,祖父跟爹爹,都是为了一家人能够继续和睦相处,至少表面上能够维持住和睦相处。”
盛睡鹤说到这里,似笑非笑的看着盛惟乔,意有所指道,“不知妹妹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