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女儿做惯了独生女,担心有个同父同母的嫡亲哥哥会分了自己的宠爱,所以有此行径?!
盛兰辞觉得自己女儿不可能这么歹毒啊!
难道是失误?
比如说兄妹俩在池塘边打打闹闹,不当心把哥哥误推了下去?
他心急火燎的一问经过,得知盛惟乔不但把盛睡鹤推下池塘,地点还就是朱嬴小筑的后院——是的,她先找借口把盛睡鹤骗了过去,完了再趁盛睡鹤不注意的时候,一把将人推下去!
这么明显的蓄谋行为,让二十四孝的亲爹也找不出给她辩解的理由,只能深吸一口气:“先去看看!”
让他无语的是,他一路赶到朱嬴小筑,发现盛睡鹤到现在都在池塘里!
这当然不是盛睡鹤为了博取爹娘的同情故意不起来,而是站在岸上的盛惟乔不许——女孩儿不知道从哪找了根赤色长鞭,挽在手臂上,抱胸傲立池畔,一脸的杀气腾腾。
小池塘因为盛兰辞夫妇担心女儿失足落水,并不深,只到盛惟乔胸口,身高腿长的盛睡鹤站在里面,哪怕双足都陷入淤泥,也只到腰际。再加上现在的季节是盛夏,所以盛睡鹤在里头倒也不危险,只不过兄妹对峙的一幕,少不得引了不少下人在四周的假山、花树、房屋后探头探脑,窃窃私语。
“乖囡,这是怎么回事?”盛兰辞一到场,这些人顿时作鸟兽散,盛大老爷此刻也没心情敲打下人,形容憔悴的问心肝宝贝,“好好的怎么又跟你哥哥闹了?还不快让你哥哥上来?”
“爹,他欺负我!”谁知看到亲爹来了,盛惟乔一点没有苛刻兄长被抓包的心虚,反而满脸怒容的走过来告状,“他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盛兰辞看了看女儿:穿的虽然只是一身粗麻缉边齐衰孝服,然而又干净又整洁不说,连衣角都平平整整,连一道褶皱都没有,显得那么精神那么清爽,缠在臂上的鞭子,更是为她增添了几许英姿飒爽的气质,整个人从头到脚写满了“耀武扬威”四个字;
再看儿子——由于白氏的百日未出,他现在也换下了惯穿的玄衫,着了孝。
但原本雪白的孝服,在经过池水、淤泥、水草等杂物的反复渲染后,此刻已经脏的跟块抹布似的了。
不但如此,他头发也被打湿了一小半,池水滴滴答答的顺着鬓角从颊侧滑落胸前。尽管由于天气炎热,服饰单薄,浸水后紧贴着肌肤的衣着,清楚的勾勒出他块垒分明的胸膛,少年男子充满朝气的体魄多少冲淡了些他此刻的狼狈,但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现在谁才是受委屈的那个!
盛兰辞沉默片刻,转向兀自一脸气鼓鼓的女儿,暗暗抹了把眼泪:女儿,你告状技术这么差,爹就是想给你拉偏架都难啊!
不过盛惟乔这次还真不是没事找事欺负兄长的——她愤然说道:“之前因为祖父寿辰上的事情,我跟七妹妹被罚关祠堂,这盛睡鹤负责送饭。住进祠堂的第二天晚上,我们在庭院里看到一团绿火,吓的死去活来……”
她把当时的经过大概讲了一下,眼中的怒火简直犹如实质,“……一直到今天早上,我还以为那是祖宗显灵或者妖鬼之类,结果!!!”
“结果方才听应姜说了才晓得,那是磷火——而盛睡鹤他,好几年就擅长利用磷火吓唬人!!!”
愤怒的盛惟乔边说边朝池塘里的盛睡鹤飞眼刀,咬牙切齿的拿鞭子一指,“爹您说,我现在让他在小池塘里反省,有什么不对?!”
盛兰辞:“………!!!”
原本以为兄妹不和主要是女儿娇纵惯了,不肯接受兄长,现在发现儿子其实也不是省油的灯——这样的兄妹关系真的还有救吗?
当爹的心好累!
“乖囡,不管怎么样,你哥哥伤还没好全,哪能让他待在池塘里呢?”定了定神,盛兰辞无声的哀叹了一声,认命的开始调解,“咱们到屋子里去说,好不好?”
他好说歹说,连哄带骗,好不容易才让女儿暂歇怒火,同意让盛睡鹤上岸。
跟着又跟盛睡鹤一块做低伏小的劝了这小祖宗半晌,待到日落西山,盛惟乔才勉为其难的原谅了盛睡鹤:“下次再做这样的事情,我就把你扔花园的湖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