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兰辞要让盛睡鹤做自己女儿往后的靠山,自然支持他娶高门贵女,如此自己女儿出了阁之后,娘家有钱,兄长能干,嫂子出身高贵,哪怕夫家亦是不俗,也不能小觑了她!
而敖鸾镜出身的敖家还不如盛家不说,从她还没跟盛睡鹤定下名分就忙不迭的拈酸吃醋的举动来看,也不是什么大方的人——万一婚后连小姑子也容不下,挑唆着盛睡鹤亏待盛惟乔,盛兰辞怎么能接受?
虽然盛老太爷现在想撮合的不是盛睡鹤跟敖鸾镜,而是盛惟德跟敖鸾镜,然而盛兰辞不知道敖鸾镜曾爱慕盛睡鹤也还罢了,既然知道,总要提醒一下老太爷,免得老太爷不知就里的去敖家提亲,回头没成也还罢了,成了之后敖鸾镜人在曹营心在汉,坏了盛惟德与盛睡鹤之间的兄弟情谊,才是要命!
毕竟盛兰辞令盛睡鹤假充盛家血脉,图的不仅仅是在自己夫妇去后有人照顾女儿,也是要托付偌大家业的。
自然不希望盛睡鹤跟真正的盛家子弟存下芥蒂。
“那女孩儿对鹤儿?”盛老太爷闻言愕然,但想了想之后,一叹道,“也是,德儿容貌虽然清秀,却远不及鹤儿隽雅韶润。更何况德儿的性情,虽然老实敦厚,却实在不容易讨女孩儿家喜欢——那鹤儿对敖家女孩儿?”
盛兰辞急忙道:“孩儿知晓此事后,私下问过鹤儿,鹤儿说他对敖家女孩儿一直都是以礼相待,绝无他意!”
又委婉道,“说起来那些日子孩儿忙的很,之所以会晓得此事,还是因为那几天宣于家老夫人领了涉儿还有她丈夫的外室女上门吊唁二弟妹,那外室女跟着涉儿,在花园的假山下撞见了鹤儿,所以说了两句话。教敖家女孩儿知道后,硬撑着不适起了身,专门赶过去羞辱了一番宣于家的外室女——当时乖囡跟妩儿在场,拉都拉不住,底下人生怕会引起什么风波,在二弟妹的后事上叫过来吊唁的宾客们看了热闹,不敢隐瞒,这才禀告到孩儿跟前!”
“这样啊?”盛老太爷明白儿子的意思,这敖鸾镜是个善妒的性子,不是什么好脾气,还是那句话:善妒娇纵的如果是老太爷的孙女,老太爷心理上总是能够体谅的,小孩子不懂事嘛,就算长大点,咱们家女孩儿一向娇生惯养,有点脾气怎么了?
有点脾气才不会被欺负!
不然,在家里如珠如宝,出了阁难为就低人一等——凭什么啊?!
但现在换了人家孙女难伺候,老太爷难免就要打退堂鼓了:这么泼辣的女孩儿,过了门之后,肯定会欺负我孙子啊!
尤其盛惟德给长辈们的印象一直都是敦厚老实,怎么可能弹压的住敖鸾镜这样蛮横的妻子?
老太爷顿时就打消了跟敖家再次结亲的念头,有些讪讪道,“想来是老敖当年看女儿吃了亏,故此在孙女的教诲上改了法子的缘故——那女孩儿的姑姑、你前头的那个弟媳妇是真的贤良淑德,只可惜兰斯这孽障有眼无珠,辜负了人家!”
只要敖鸾镜不进盛家门,盛兰辞对这女孩儿是没有敌意的,此刻也顺着盛老太爷的话说:“自家女孩儿总归还是要教的有几分脾气才好,否则出阁之后如果夫婿是个好的也还罢了,万一做长辈的看走了眼,捡了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女孩儿太软弱了岂不是要受尽委屈?也是德儿性子太软,咱们不能不给他找个识大体的妻室。敖家女孩儿脾气是大,然而做事却欠了几分得体,却不大合适了。”
老太爷点了点头,不再提敖家,转而与盛兰辞讨论起其他人家的女孩儿起来。
只是盛家虽然不想跟敖家再次结亲了,敖家却又送了帖子来表示过两天就想登门拜访——原因是敖老太爷听说徐老太爷带着夏侯老夫人到了盛府,颇想过来聚一聚,一块缅怀下昔年岁月。
盛老太爷跟徐老侯爷自然要表示欢迎,他们也确实欢迎,毕竟是少年时候同生共死过的袍泽,自从解甲归田以来就鲜少照面。以他们的年纪,这种团聚也是见一次少一次了,唏嘘之余,越发珍惜。
而敖老太爷此行没带儿子媳妇——他儿子媳妇们都要主持门户的,上次是因为做了愧对盛家的事情,上门赔罪,为表诚意,当家人跟冢妇自不能缺席,这次是正常的故友聚首,就不必把他们拖上了。
不过许是因为听说徐老侯爷跟夏侯老夫人带上了孙子徐抱墨的缘故,敖老太爷把敖鸾箫、敖鸾镜这俩孙辈也带上了。
两年过去,这兄妹俩都拔高了一截,敖鸾箫眉宇之间多出了几分沉稳,敖鸾镜则越发艳丽动人。
一袭葱黄茱萸纹绣宽袖交领上襦,配油绿四合如意纹天华锦裙,腰间束了鸭卵青绣缠枝花卉的绢带,臂上挽着蓝底盘绦四季花卉绉纱披帛,愈显肌如雪,腮似桃花,眼含秋水。
其明艳程度,令松年堂上下,除了眉眼精致的盛惟乔外,同龄女孩儿莫不失色,原本几个颇有姿色的俏婢,这会都下意识的低头敛目,自觉形秽。
堂上盛老太爷边跟敖老太爷以及过来做陪客的徐老侯爷说着近况,边暗自惋惜:“这女孩儿长的真不错,若是性情再端庄大方点,也没有对鹤儿起心思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