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年自己说过的!”盛惟乔记性非常好,这会立刻道,“当年姨母府里办荷花宴,我问过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你可是说,得要我喜欢的才成——怎么现在才两年过去,就嫌我麻烦了?果然娘说的对,你们这些男人说的话要能信,母猪都能上树!”
这话音才落,两人都觉得有点不对劲——哪怕没有亲耳听冯氏说出这句话的盛睡鹤,猜也能猜到,这话必定是冯氏嗔盛兰辞的,如今盛惟乔为了讥诮盛睡鹤,顺嘴说了出来,登时就尴尬了!
“那乖囡囡喜欢什么样的嫂子?”两人面面相觑片刻,见盛惟乔双颊飞起一片红云,目光不住瞥向门外,似乎有点想溜之大吉了,盛睡鹤忙出言圆场道,“你说个模样性情,为兄考完之后,也好照着找。免得误寻了你不喜欢的,徒然浪费辰光!”
盛惟乔这才暗松口气,但她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只哼道:“你说的仿佛只要你人一到长安,人家高门贵女就要挨个排队出来让你挑似的——那种白日梦少做的好!你还是老老实实多看点书,争取一鼓作气金榜题名,完了再考虑婚事吧!”
盛睡鹤看出她的回避,心情忽然觉得很好,笑道:“乖囡囡,如果为兄这次考中状元的话,你就是状元的妹妹,身份必定水涨船高,到时候说不定也有许多高门公子求娶你了,那么你要怎么谢谢为兄?”
“我要是嫁进高门,你就是高门的大舅子!”盛惟乔立刻依葫芦画瓢的反击,“到时候你能不沾光吗?如此咱们可谓是互惠互利,谁也不欠谁,我为什么要谢谢你?”
盛睡鹤目光闪动,笑道:“但高门公子大抵从小珠围翠绕惯了,成亲之后纳侍妾、养外室、逛青楼都是等闲之事,届时你想管住夫婿,少不得要为兄帮忙啊!”
他以为这么说了,盛惟乔多少要觉得语塞了,结果这女孩儿闻言,却立刻露出愤怒之色来,怒视着他,说道:“好啊!你明知道高门公子都这德行,居然还想着把我嫁给这种人!!!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哥哥?!竟然如此狠心!”
“你是不是我亲哥哥”这句话,盛惟乔这两年跟盛睡鹤掐架时经常会讲,这会虽然知道两人的确是没有血缘,但说顺嘴了,此刻讲出来也不以为然,怒气冲冲的继续数落,“你还好意思让我谢你!你这根本就是想拿我这妹妹的终身大事给你前途铺路!你这个居心不良的坏哥哥,亏你之前还在爹娘跟前拍着胸脯保证这一路会好好照顾我,去了长安也一定会拿出眼力来给我挑个十全十美的好夫婿!结果呢?!”
“结果现在还没动身去长安哪,你就暴露出真面目,想要坑我了!”
“你这个没良心的,实在太过分了!!!”
她这会脸上板的一丝不苟,眼中却满含戏谑,显然很为能够义正辞严的指责盛睡鹤感到开心——盛睡鹤看的清楚,心中不禁莞尔,嘴上则道:“为兄只说你做了状元妹妹后,兴许会有很多高门公子求娶你,可没说一准要把你许给那样的人。但乖囡囡马上迫不及待的说为兄是高门的大舅子了,这——人家说女大不由娘,你这么大了,娘都未必管得住你,何况是为兄呢?”
第五十六章 出发路上的彷徨
“你才迫不及待要做高门的女婿呢!”盛惟乔被他说的面红耳赤,恼怒的拍案,“而且,我倒是想做状元妹妹,可你现在连会元都不是,这会就咱们俩在,你夸这海口也还罢了。若传了出去,仔细人家笑掉大牙——你要当真想做状元,让咱们这一家子都沾你的光啊,好好的看你的书吧!”
说着站起来,从填漆戗金福寿长案上的一摞典籍里,随便抽了一本朝盛睡鹤面前一拍,“好好看书,不许偷懒!”
完了才气哼哼的走了。
她这一走就再没来找盛睡鹤,也不知道是真的生气了还是生怕再被盛睡鹤说类似“迫不及待要嫁人”这类话,总之两人再见面就是出发之日了——这中间盛惟乔带着公孙应姜还有盛惟妩,一块去了趟二房,探望兼辞行,也没喊盛睡鹤。
在盛惟娆等人跟前,只说盛睡鹤为了预备春闱,正在紧张的温习功课中,实在抽不开身。因为明老夫人一心一意要给盛兰斯娶个贤惠能干还能劝夫婿学好的继室,这两年都没物色到合适人选,二房如今没有正经女主人,盛兰斯自己又正带着盛惟德在外面“巡视产业”,临时当家的就是盛惟娆。
这女孩儿早先是很有几分泼辣的,但自从遭逢大变,尤其是白氏去世后,就一下子懂事起来了。
此刻自然不会责怪什么,反倒劝盛惟乔不必挂怀:“大哥的金榜题名是当务之急,我说句势利的话:就算我们二房现在分出来了,到底打断骨头连着筋,若大哥高中,我们也少不得沾光!所以巴不得大哥更用功些呢,当然也得保重身体!”
盛惟乔因为敖鸾镜跟盛惟妩都在前往长安之列,本来也想邀盛惟娆同行的。但一来他们出发的日子比二房正式出母孝偏偏早了那么几天;二来盛惟娆也放心不下二房,不想远行。
所以姐妹说了会话,看了看二房的其他人,盛惟娆许诺回来时给他们带礼物而且讲述长安之行的详细,也就告辞了。
……起程这天风和日丽,十几驾马车在大门外一字排开,其中坐人的统共也就两驾,其中一驾还是给丫鬟用的。
盛惟乔、盛惟妩、公孙应姜以及敖鸾镜四个女孩儿共坐一车,男子们则是乘马,其余的马车装的全是行李。
敖鸾镜一早知道盛家豪富,但因为也就来过两回,觉得也就是吃穿用度特别讲究,家中花园既大,内中珍禽异兽也多这些,直观的感受并不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