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自防备,万幸这时候外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跟着是盛睡鹤与徐抱墨异口同声的问:“我们妹妹跟侄女儿们呢?敖贤弟呢?”
盛惟乔从来没有觉得他们的声音这么悦耳过,不及起身就赶紧高声道:“我们在这儿!”
就见盛睡鹤当先推门而入,目光凌厉了瞬间,待看清几人都平安无事后,方收敛成平常的温和,点一点头,就对桓掌柜拱手为礼:“这位想是桓掌柜?方才听家里管事说,今日舍妹一行多赖掌柜照拂,在下在此多谢掌柜了!”
桓掌柜也是如释重负的神情,连忙还礼,跟他谦逊了几句,惦记着方才底下人报来的急事,留了个小厮下来给他们听用,自己告罪之后,却匆匆走了。
他走之后,跟着进来的徐抱墨正要说什么,却被盛睡鹤摆手打断,道:“先回船上再说!”
盛惟乔正觉得这丹陌楼好像有问题,也实在不想多待,闻言当即赞成,如此徐抱墨只能把到嘴边的询问咽了下去,半是抱怨半是提醒道:“出去时都离我们近些,免得又有弓手守在附近偷袭!”
“我巴不得他们这会就在附近!”话音未落,却见盛睡鹤面无表情,森然道,“走!”
第六十七章 真凶
不知道是因为他们这次摆的阵仗特别大、还是因为幕后之人杀完马就不打算出手了,这次出门、到码头、上楼船,却一切顺顺利利,没有半点波折了。
待上楼船后,盛惟乔先吩咐船上的厨子去做安神汤,继而命人将从丹陌楼打包的三个食盒放到一边:“本来想着你们没有去,给你们带一份尝尝鲜的,但方才瞧那壶打碎的安神汤似乎有些问题,这些饭菜还是先不吃的好。”
盛睡鹤他们现在也没心思研究吃食,遣退了不相干的闲人后,就细问遇袭的经过。
“我猜多半跟之前在三楼雅间里发生的事情有关系!”盛惟乔简明扼要的把经过给他们讲述了遍,末了道,“八成就是那赵桃妆干的!”
“赵桃妆?”徐抱墨摩挲着手里的粉青底绘海棠春睡茶碗,苦思冥想,“你怀疑她是高密王那边的人?高密王……我想想他那边有什么人姓赵?”
“不用想了!”却听盛睡鹤冷淡道,“高密王妃的娘家就姓赵!那赵桃妆估计是高密王妃的娘家侄女之类。”
众人闻言都很惊讶,因为高密王妃娘家姓赵这件事情虽然不是什么秘密,但眼下这里的人都是长年生长在远离长安的南方,现在才堪堪北上,对于长安的贵人们,自然都很陌生。
连父母皆在长安的徐抱墨,且不记得高密王妃的娘家姓氏,到现在为止还跟长安毫无关系的盛睡鹤却是怎么一口道出的?
盛睡鹤看出他们的疑惑,淡淡道:“之前打算参加明科春闱时,爹专门给我说过长安高门。”
索性连孟归欢的身份也讲一下,“这位八成是孟家四房之女,孟太后是家中长女,有过六个弟弟,不过其中两个未成年就夭折,所以现在孟家统共也就四房人。据说孟家这四房乃是已故老国丈的老来子,宠爱非常!少年时仗着老国丈的偏爱,没少做得罪兄长们的事情。偏偏这一房的当家人还命短,老国丈去后没几年,他也没了,撇下二子二女四个子嗣,当时年纪都很小,孟家其他三房人记恨当年恩怨,虽然不至于说故意欺凌四个孩子,却也没什么照拂,任凭他们自生自灭罢了。”
“那会四房的长子孟归羽好像还不到十岁,根本弹压不住下人,带着三个弟妹,很过了段凄苦生活。”
“后来孟太后偶然想起这四房,孟归羽又知情识趣,很会逢迎太后,四房的境况才有所好转!”
“因为孟家四房与其他三房关系不好的缘故,他们这一房子女的名字,是单独从‘归’,与其他三房都不同。所以那孟归欢除非是实在凑巧,不然必是四房之女,孟归羽之妹!”
众人听的鸦雀无声,因为听说盛惟乔一行外出出了事,本来一心一意用功念书的敖鸾镜,也不可能继续待房里努力,如今正在座,闻言不禁忧心忡忡,揉着帕子道:“这么说这两人都是皇亲国戚?还对哥哥他们动了杀心?现在可要怎么办?”
徐抱墨也觉得头疼:“孟氏那边先放一放,毕竟眼下最有嫌疑的是赵桃妆,高密王……这位乃是当今御弟,手掌大权,是有底气当面顶撞孟太后的权臣,他的内侄女若是下定决心要跟咱们为难……”
“乖囡囡,你方才说,怀疑丹陌楼的饭菜还有安神汤有问题,是怎么回事?”盛睡鹤目光闪动,却忽然打断了他的话,向盛惟乔询问。
盛惟乔将经过说了一遍,皱眉道:“而且在你们抵达前,那掌柜明明有急事需要离开,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肯走。等你们到了之后,他才立刻告罪去处置了……我起初怀疑他,但现在想想,又觉得他似乎对我们没有恶意,反倒是那送安神汤的人,非常可疑!”
盛睡鹤思忖了会,忽然起身,走到她面前蹲了下去,拉起她裙摆放到鼻下,轻轻嗅闻——这动作让在场之人都吃了一惊,索性他过了会就放下裙摆,抬头道:“不用觉得了,那掌柜应该是一番好意,而且,方才在丹陌楼外射杀骏马的弓手,也未必是赵桃妆那边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