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步来讲,就算真的是我……”
“我如今被盛大公子你握了把柄在手,往后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形同傀儡?!”
“所以,若是依照盛大公子你的意思行事,归根到底,好处都是你拿了去,我顶多做你的一把刀而已!”
盛睡鹤放下茶碗,淡淡笑道:“我为什么能够拿住你的把柄?因为你在孟氏的地位太低了!你到目前为止所作的事情,换成你那个三哥孟伯勤,压根就不算什么!就好像太后娘娘跟郑国公到现在都以为娇语母女是孟伯勤遣人所杀,却不约而同选择了息事宁人,而不是勃然大怒追究到底一样。设想如果有一日,你在孟氏的地位达到了孟伯勤的今日,所谓的把柄又算得了什么?!”
“这只是画饼充饥而已。”孟归羽仍旧是摇头,“三哥的特殊地位,来自于两点:第一他是我大伯父原配嫡子,还是唯一的原配嫡子;第二他手握兵权。而我呢?我是四房之子,先父在世时年少轻狂,是将姑母、伯父们统统得罪了的,论到先人余泽,诸位长辈不迁怒就不错了,遑论因此对我有多少照顾。”
“因着少年时候家计艰难,又要照顾弟弟妹妹们,我既请不到好的先生,也没有多少心思搁在学业上,况且我也不是读书天资特别好的人!所以我如今连个秀才都不是,正如你所言,我是做不了宰相的。”
“如此我要怎么达到三哥如今的地位?你可别说让我去谋划三哥手里的兵权!”
孟伯勤手里的兵权,是在整个孟氏的支持下,苦苦经营多年才攒出来的。
他膝下又不是没有子嗣,还有两个同父异母的亲弟弟,怎么可能传给一个压根没怎么见过面的堂弟?
就算他的儿子孙子全部不争气,孟伯亨跟孟思安也指望不上,他不得不考虑堂弟……孟归羽也不是他唯一的堂弟!
武安侯跟成阳侯这两房人,焉能不动心?
孟归羽不认为自己争得过他们。
“那照你这么说,你还是就这么碌碌终身好了。”盛睡鹤平静道,“俗话说富贵险中求,你既想得好处又不想付出……为什么不想想真有这样的好事,凭什么便宜你?”
孟归羽沉默了会,说道:“富贵险中求的道理我自然明白。但说实话,我不怎么相信你这次要杀高承烜,是为了替盛三小姐报复武安侯府,我倒是觉得,你更是想提前解决一个后患:我听说我那侄子,就是武安侯世孙孟家彦,在春闱前暗示过你,愿意将胞妹许配给你?”
“以你的才貌跟前途,二房可以看中你,大房又为什么不可以呢?”
“我三哥的女儿,我那侄女孟霜晓,如今正是待字闺中的年纪,且人就在长安!盛三小姐跟盛八小姐还见过不止一次了吧?”
“如果你日后跟大房结亲,只要高承烜一死,孟氏接下来全力以赴支持的人选,很有可能就会是你了。”
“如此我平白忙碌一场,岂非是为你做了嫁衣?”
“若孟氏接下来全力以赴支持的人是我,对你难道没有好处?”盛睡鹤慢条斯理道,“毕竟我手里捏着你把柄,对你自然比其他人放心,真要用人,当然首选用你。如此你能够得到的锤炼与表现的机会,必定比现在多的多!”“倒是那高承烜,那晚我们回避出厢房,让你们舅甥说话后,我留下一名心腹在屋顶旁听,好像你这个外甥,对你不是一般的不尊重啊?”
“偏偏他虽然是你晚辈,却深得你二伯父的宠爱,使你投鼠忌器,根本没法跟他摆堂舅的架子!”
“你现在瞻前顾后不愿意对付他,却不知道将来他对你颐指气使的时候……会不会也不愿意为难你?”
盛睡鹤似笑非笑,“还是你觉得,我会为了你对他退让?”
见孟归羽脸色一白,他摇了摇头,将茶碗朝里一推,站起身,“伯爷,你应该很清楚!从我心腹旁听到那小畜生私下里跟你说的话之后,我跟那小畜生之间,你就必须选择一方了!我现在来找你商量,正是重视你、不欲你被牵累的缘故,你若一直这么推三阻四,真以为我没了你帮忙就奈何不了那小畜生了不成?!”
说着转身就走。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孟归羽终于沉不住气,说道:“等等!”
“……从孟伯亨到娇语母女再到高承烜。”孟归羽见盛睡鹤虽然站住了脚,却没有坐回来的意思,深吸了口气,有些无奈道,“这样不行!孟氏不是傻子,就算有我给你打掩护,总结这些人出事之前得罪的人,迟早要找到你头上,也不会放过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