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孟氏因为高承烜跟孟氏血缘的缘故,原本是打算让高承烜成为今科状元,将盛睡鹤压为榜眼的,然而在高承烜出事后,孟氏可是专门跟高密王掐了一场,硬是将黄无咎的文章贬下去,抬了盛睡鹤的文章坐上魁首之位的!
虽然,盛睡鹤的文章确实有做状元的水准,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真要压他,还怕找不出理由来?多少公认的才华横溢之辈,甚至青史评价都是极高的前人,科举不顺、郁郁而终?
何况黄无咎能在蜀中这种科考大郡扬名立万,也非等闲之辈,说句不好听的话,他做状元的话,比金榜题名前的盛睡鹤能服众多了。
所以盛睡鹤能成为今科状元,孟氏是出了大力的……要不是这会亲自坐在这里了,郑国公一准到现在都这么认为!
结果呢?
人家居然是高密王之子!
第二百九十一章 滴血认亲,追根问底
自己这边费心费力一场,却是给头号政敌的亲生儿子铺路!
这已经不是一个状元的问题了,而是这事传出去之后,孟氏的脸朝哪搁?!
郑国公越想越怒,淡淡道:“再者,若是盛睡鹤当真是两位的亲子,何以来了长安这么久,都不曾去贵府认亲?就算他流落在外时年纪小,不记得家人了。但两位既然在殿试才结束就找过来了,可见是早就知道,甚至是调查过、知道内情了吧?否则天底下长的像的人多了去了,以两位的身份,居然会因为区区容貌相似,就立刻赶过来相认?岂非滑稽!依老夫看,八成是因为今科主考乃是赵王妃的胞弟,赵侍郎吧?”
“按照规矩,盛睡鹤若是王府嫡子,嫡亲舅父做主考官,他自该避嫌!”
“两位想必是为了这一点,才故意拖到此刻才来的吧?”
“此举虽然是人之常情,却与国法不符,两位身为宗室重要成员,这么做,是否不太妥当?!”
“国公想多了,之所以今日前来,乃是因为,本王之前从未见过盛睡鹤,还是他高中状元之后,御赐宴席上,本王见他容貌酷似宫中母妃,起了疑心,回府之后与王妃说起,今日想着这盛睡鹤正好尚未当差,这才过来看看。”高密王语气冷淡,“至于说我们那嫡三子,当年其实是因故流落在外,之所以对外说他早已夭折,又将之玉碟记载为已逝,却是当时遍寻不见孩子踪迹,有人指点,用此法反而能够保全一线缘分,以伺他日团聚!”
“此乃家事,不足为外人道,国公位高权重政务繁忙,不知道也不奇怪。”
“若我们当真确认了盛睡鹤乃是我们那苦命的孩子,又存心隐瞒此事取利,何必于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前来宁威侯府拜访?”
高密王嘿然道,“本王知道孟氏这些日子对盛家兄妹都很照拂,说句不好听的话,若本王存心算计孟氏的话,大可以私下与那孩子相认,让他打着盛家子的旗号继续沾孟氏的光,国公以为如何?”
郑国公皱眉,他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他要是有个亲生嫡子,因缘巧合流落在外,弄了个清白身份,入了政敌的眼,他肯定是悄悄的认,让儿子继续卧底嘛!
毕竟,目前孟氏跟高密王已经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了,任何可能导致胜败的地方都是锱铢必较,何况是这种送上门来的底牌?
高密王夫妇却直截了当的登门认亲,南氏也是毫不迟疑的通知了孟氏……难道真的是巧合,高密王夫妇也真的只是被爱子之心冲昏了头脑?
郑国公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太可能,由己度人,高密王夫妇又不是就这么一个儿子,继承家业有世子,世子膝下的王孙也有好几个了,此外还有个嫡次子容清醉。子女多了,父母的宠爱自然也要分散,那盛睡鹤流落在外多年,跟父母之间缺了朝夕相处的情分积累,至于让这夫妇俩紧张到了大局都不顾了,就这么捅出来?
“诸位!”郑国公正思索的时候,被冷落多时的主人南氏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既然王爷跟王妃其实并非确认我那侄儿是两位的骨血,是不是先把这件事情弄清楚了再说其他?毕竟我那侄儿十年寒窗不容易,盛家出一个状元也是不容易!没有证实之前,就这么把他们卷入风波,实在……实在有些令人无所适从了!”
说着当众吩咐,“去请盛家老太爷、鹤儿过来!”
这么着,半晌后,盛老太爷与盛睡鹤,连带被硬拖上的盛惟乔,以及专门过来给盛家撑腰的徐老侯爷与徐抱墨,一行人总算姗姗来迟!
上首南氏见着徐老侯爷,忙起身让位,一番见礼毕,主宾皆落座后,徐老侯爷也不啰嗦:“孩子就在这里,我们这些人都看着盛家一路的栽培长大的,既然王爷跟王妃说这是你们家的孩子,却不知道,有什么证据?!”
高密王夫妇显然来之前就考虑好的,这会儿异口同声道:“自然是滴血认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