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圣绪想了想,道:“嗯,所以呢?”
“所以我现在要走了!”盛惟乔瞪他一眼,“侯爷您自便!”
她走了两步,见郦圣绪没像之前那样威胁自己,才松了口气,忽然觉得不对,回头一看,却见绯衣少年双手交叉抱在脑后,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见她停下脚步怒视自己,郦圣绪一脸的莫名其妙:“是你让本侯爷自便的!而且,这里是长公主府,本侯爷亲娘的宅邸,你只是来做客的而已,有道是客随主便,难道本侯爷要去哪里,还得听你的?你现在又还不是本侯爷的妻子,凭什么对本侯爷管头管脚啊?!”
知道他存心借着孟丽缥还有德平郡主来要挟自己,盛惟乔深吸口气,也豁出去了:“您要跟就跟!真当我怕了谁不成?!”
她只是因为抱着宽慰祖父的心态过来的,对郦圣绪又没有势在必得的想法,所以不欲为了他跟孟丽缥还有德平郡主结怨而已!
真当她怕了孟丽缥还有德平郡主不成?!
毕竟这会儿的她又不是才来长安时候的小小郡中势家之女了,论身份,有县主之封;论靠山,其他人不提,单一个孟皇后,在孟氏的地位就不是孟丽缥等人能比的!
如此她让郦圣绪跟回席上,又怎么样?
第三百十一章 冤家路窄
盛惟乔做好了回到席上之后就开撕的心理准备,然而实际上,没走出去几步,她就碰见了找过来的孟丽缥跟德平郡主。
双方是在一条曲折的花径上迎面相撞的,由于花木的扶疏,以及小径的蜿蜒,盛惟乔与郦圣绪先看到另一头过来的人。
孟丽缥与德平郡主肩并肩的走着,许是因为觉得四周除了彼此的丫鬟外也没其他人在了,两人彻底撕下了最后的伪装:“你这个年纪的女子,大抵孩子都能满地跑了,今儿个好意思来参加这赏花宴,也实在是舞阳长公主殿下厚道,没把你赶出去!未想你倒是蹬鼻子上脸,看中圣绪了?也不想想你这人老珠黄的模样,就是那些不知道你底细的人家都未必肯要呢,遑论舞阳长公主殿下素来消息灵通,会不知道你早先还想跟我六哥生米煮成熟饭的不知廉耻?!”
“就算全天下的女孩儿都死光了,舞阳长公主殿下也不可能看中你的!”
“你啊,就省省吧,免得在这里丢人现眼,彻底的没人要!”
孟丽缥冷笑连连,说道,“我看你还是趁那些来长安不久的新科状元里,拣那出身贫寒没跟高门接触过、更不知道你早年丑事的那些骗一个来的稳妥!就算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之前作的孽迟早要还,然而没准你运气不错,人家发现的时候你已经有子嗣傍身了呢?就算没有子嗣,好歹也是尝过男人味道,总好过你饥渴难捺的随身带着媚药,见着个男人就想滚进帐子里去不是?!”
这话虽然是说德平郡主,盛惟乔听的都面红耳热,心说桓夜合讲孟氏出身寒微,虽然发达到现在也有三十来年了,究竟时日尚短,难以洗脱骨子里的浮躁与没规矩,看来真的是没错的。
换了桓夜合这种正经书香门第的,再是以为没人听见,也不可能把话说的这样赤裸裸不是?
不过孟丽缥言辞刻薄,德平郡主也不遑多让,闻言嘿然道:“若当真是清清白白人家的女孩儿来说我,我好歹还会解释个几句我的处境不好,早年许多糊涂也是境况所迫不得已而为之!但你?!”
她用鄙夷又不屑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孟丽缥几眼,从鼻孔里嗤笑出来,“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说的好听是孟氏的十二小姐,说不好听,你就是你爹随便睡了个丫鬟弄出来的种,武安侯夫人看你那生身之母只是个玩物,大发慈悲留了你一命,图的无非就是让你长大了好给武安侯府笼络青年才俊用而已!你还真当自己是什么高贵的千金小姐?!”
“说我见着个男人就饥渴难捺,呵呵……你可记得方才舞阳姑母她前前后后提醒了你多少次,你是圣绪表弟的姨母?!”
“你说全天下女孩儿死光了舞阳姑母都不要我做儿媳妇,我还说全天下男人又没死光,你这是多厚的脸皮,非要盯着自己外甥?!”
德平郡主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彩,抿嘴浅笑,“还是……你在武安侯府的相好们已经不足以满足你了,所以才把主意打到外亲头上?!”
“你!!!”孟丽缥说别人的时候口齿犀利,被说了之后却十分的沉不住气,当下就挽起袖子要动手。
“以为动手你就能占上风?”德平郡主见状,眼睛一眯,露出一抹冷色来,“你以为……”
话没说完,前面的花树后忽忽走出一个上穿豆绿底绣柳枝野鸭宽袖交领短襦、下系水色撒绣茉莉花枝叶留仙裙,腰束松绿锦缎的女孩儿,随云髻畔一对斜插的点翠葫芦祥云步摇随着步伐移动,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目的七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