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能教你一辈子?”宣于冯氏点了点她额,到底叫人把聘礼单子给自己拿过来,打算边看边指点这不省心的外甥女。
只是单子才拿到她手里,外间却有丫鬟脸色郑重的来禀告:“冯老夫人、县主,宫里来了人,说是皇后娘娘召见县主!这会儿咱们家老太爷老夫人、亲家老太爷老夫人,还有大老爷都不在,还请冯老夫人跟县主拿个主意?”
闻言姨甥俩都是一惊。
虽然盛惟乔之前跟孟皇后关系不错,这次抵达长安后,给各处送土仪时,也没忘记宫里的皇后、太后。
但从她跟容睡鹤是一对的消息传开后,必然就被划到了高密王一派。
那么与孟皇后之间的情谊,又怎么可能继续呢?
这会儿皇后要召见盛惟乔……谁知道是什么目的?
盛惟乔就算相信皇后不会立刻跟自己翻脸,也没法相信孟氏的。
而皇后如今也不过是孟氏的棋子……“你先躺帐子里去!”宣于冯氏当机立断,“对外就说你因为连日预备出阁之事,不慎染了风寒……我出去瞧瞧!”
这就是有可靠长辈在的好处了,万事都不必自己操心。
盛惟乔听话的进了帐子。
而宣于冯氏则匆匆回到自己住的屋子,用最快的速度换了身见客的衣裙,去见望春宫来的中官。
中官人很和气,虽然宣于冯氏没有任何封衔在身,还是口称“夫人”,且主动行礼,末了说:“我家娘娘与康昭县主素来要好,闻说县主回来有些日子,想着县主这边行李应该安置的差不多了,心中想念,故此命奴婢来请县主入宫一叙别情。”
这话倒是合情合理,但宣于冯氏还是露出歉然之色来:“皇后娘娘召见,甥女儿本该立刻前往。只是实在不巧,那孩子这两日忙着预备出阁的一些东西,竟染了风寒,这会儿若是进宫,过了病气给贵人们,这……”
中官意外道:“县主病了?要紧么?”
宣于冯氏生怕皇后日后还要来请,但又担心临时装病,家里连副药都没抓,传了出去露馅,就含糊道:“要紧是不要紧的,就是这孩子自来被我们惯坏了,只怕要多躺几天。”
“但望县主快点好起来才是,不然娘娘知道了,定然十分担心。”中官忧心忡忡,嘘寒问暖了一番才告辞。
走的时候推辞了两回宣于冯氏的荷包,但在宣于冯氏老辣的劝说下,最终还是犹犹豫豫的接了,接下之后,下意识的捏了把,却是软绵绵的。
宣于冯氏恰到好处的低声解释:“金银锞子太硬,搁荷包里硌人,所以里头放了银票。”
中官怔了怔,脸上就露出喜色,本来作为皇后跟前的侍者,不该这么没见识,更不该这么沉不住气的。
但底下人总归是跟着主子走,孟皇后在娘家的时候,就没怎么得意过,哪怕是她被确定为继后人选的消息在孟氏中间小规模的流传开来后,由于娇语母女的存在,以及郑国公本身对向夫人的厌烦,也远远称不上呼风唤雨。
进宫之后,才大婚就被舒氏姐妹落了面子,到现在都没给宣景帝侍寝过。
这样的皇后也就是仗着孟氏的存在,才不至于过的形同被打入冷宫而已。
那么皇后的侍者,又能风光到哪里去呢?
这中官是专门出宫传话的,也不是没拿过好处,却没拿过很丰厚的好处……毕竟这时候的孟皇后,还没显赫到让人家给她门下大把塞银子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