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惟乔因为好歹长辈多,且一个比一个能干,落到她头上的事情已经属于都是很轻松的了。
而容睡鹤既要忙婚礼,又要忙前途,得空还得敷衍舒氏姐妹。他对高密王夫妇跟容清酌夫妇这些亲人都不信任,就算带了乌衣营的班底来长安,但手下跟亲长不同,很多事情都不好出面,所以大抵都要亲力亲为,真正恨不得把一个人劈成几个用。
以至于两人这次见面之后,中间就再没碰过面。
时间倏忽而过,很快就到了除夕。
宫里照例大摆宴席,遍邀满朝文武及眷属。
虽然去年除夕的时候,盛惟乔已经抵达长安了,但彼时她在长安还是声名寂寂,压根没资格参加这种级别的宴饮。
今年头次出席,不免略有紧张。
还好南氏提前两天就送了消息过来,说是到时候一块过去,彼此有个照应。
“外祖父、外祖母还有姨母,那我们走了啊?”冯老太爷、展老夫人还有宣于冯氏虽然豪富,却都没有官身跟诰封在身,这样的场合却是去不了的。这天一行人打扮停当,到正堂说话,看看时辰该动身了,盛惟乔就跟他们道别,“等宫宴散了,我们再回来陪您几位守岁。”
冯老太爷跟展老夫人都笑着点头,叮嘱她:“席上少喝点酒,多吃菜。”
宣于冯氏则揶揄她:“你回来的时候估计在马车上就要睡着了,还守岁!”
“叫你欺负心肝!”只不过这次她大概忘记自己亲爹亲娘也在跟前了,展老夫人又是特别宠溺外孙女,闻言二话不说就拿拂尘打她,“心肝至少有这份心意,你呢?”
“还是外祖母好!”盛惟乔笑嘻嘻的朝宣于冯氏吐了吐舌,才施施然离开。
她以前没参加过除夕宴,进宫之前还很激动。
但真正到了宴会上,却发现也就是那么回事:金碧辉煌的广殿上张灯结彩,陈设华美的筵席中间坐满了或锦袍玉带、或珠围翠绕的贵人们。
清一色紫檀嵌螺钿描金食案上摆满了玉碗金盘,盛着一纷纷珍馐佳肴,名酒的芬芳与饮子的甘冽混杂在一起,蒸腾出宴席特有的气氛……看着雍容华贵、气度堂皇,但坐下之后,跟四下里寒暄了几句之后,就觉得跟普通宴席比好像也差不多,顶多就是格外奢华点。
嗯,之所以这么想,跟此刻席上大部分人都在聊她也很有关系:
孟氏那边的女眷,孟霜蓼是头一个过来跟盛惟乔说话的。
只不过这说的话实在称不上动听,这女孩儿在孟皇后跟前一直以“天真无邪”的形象示人,此刻自然也不例外,一上来就劈头问:“康昭县主,你怎么要嫁给你哥哥了?你不是跟我十四姑姑最要好的吗?你这么做,将来可怎么跟我姑姑见面?”
“我跟皇后娘娘已经见过几次了,没什么不好见面的。”盛惟乔瞥她一眼,不冷不热的说道,“而且密贞郡王乃是高密王嫡子,他原就不是我哥哥。”
孟霜蓼见这情况,又转了态度,笑嘻嘻的赔罪:“啊哟,我向来想一出是一出,县主可别跟我生气啊!我就是担心您跟我姑姑会不会闹别扭,这才过来问问呢!既然没有,那可真是太好了。”
说着也不等盛惟乔回答,一溜烟的走了。
旁边盛惟娆有些忧虑的低声问:“三姐姐?”
盛家的孙辈们现在还依着容睡鹤在的时候的排行称呼,这是因为盛老太爷跟盛兰辞此刻都在长安,没法回南风郡去主持开祠堂划去容睡鹤的名字,给晚辈们重定排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