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诗的大概意思是:我一天不见到你跟隔了三年似的,美丽的容颜最怕的就是时间不知不觉过去,而我对你的心意就好像磐石一样坚定、不会动摇,我们相许的乃是白头到老。
言外之意:所以你就不要再磨磨蹭蹭的打扮了!
毕竟我可是做好了跟你过到白发苍苍年纪的准备,你还怕你现在不够美嘛?!
桓夜合慢条斯理道:“这话可是不对,这叫什么甜言蜜语?人家分明是字字句句发自肺腑!”
“就是就是!”一群人都笑了起来,看看时辰也差不多了,就放行道,“念在郡王一片深情的份上,咱们就陪康昭出去吧!”
“我铁石心肠,可不会轻易被一片深情打动!”孟霜蓼笑眯眯,“我啊,是心疼康昭县主,怕咱们这会儿刁难郡王他们开心了,等今儿个晚上,可就是康昭县主一个人去平息郡王的恼怒……”
话没说完,见盛惟乔拎着裙摆跑过来作势要撕她的嘴,赶紧避开告饶,“啊哟,我不说了,县主饶了我嘛!”
打闹了一阵,梳妆姑姑上来给盛惟乔整理了下仪容,一群人又给她前前后后看过,确认无误了,旁边菊篱双手捧上朱底掐金线绣百子千孙锦袱,小心翼翼的为其盖上。
这锦袱很是宽大,虽然盛惟乔这会儿头上戴着花冠、花钗,但垂下来时,仍旧将她面容、脖颈都挡的结结实实,锦袱四角的流苏,甚至坠到了腰间。
是以盛惟乔接下来眼前除了一片明明暗暗的红色外,什么都看不见。
要是低头的话,倒是能看到点儿脚前的景象的,然而她才有这个想法,左右就低声提醒:“县主快抬头,仔细钗环!”
无论九树花钗还是珍珠翡翠冠,都不是轻松的物件,梳妆姑姑的手艺固然不错,若是低头太久,这些东西少不得要因为过于沉重掉下来。
那样既不吉利,可也要被笑话了。
盛惟乔所以只好昂首挺胸,祈祷左右能够扶好自己,免得这会儿她自己看不到路,别磕着绊着。
还好搀扶的人都很细心,不但牢牢的抓住了她手臂,遇着上下台阶、转弯过门槛的地方,都会细心叮嘱。
如此一路顺利的到了正堂,被扶到早就挂好的行障后,坐到这儿的一个马鞍上,教容睡鹤隔障抛了来时就带着的一只大雁,盛家这边眼疾手快的捉住捆了,又索了一首撤障诗,方撤去行障。
接下来是奠雁礼。
这礼之后,方是新人辞别女方亲长。
说起来盛兰辞也是可怜:今天展老夫人、宣于冯氏这些做长辈的,好歹是在盛惟乔的闺阁里看着她一点点梳妆打扮好的,而盛兰辞作为男子,平时进入亲生女儿闺阁倒没什么,但如桓夜合之类一群小姑娘家家的来了之后,他总不好也在那里凑热闹。
偏偏盛惟乔一贯起的晚,今儿个她起身没多久,桓夜合就到了,盛兰辞当时都走到一半的路了,闻言只好转回去。
他本来想着,虽然自己不好在有其他人家女孩儿在的闺阁里长留,但掐准了女儿梳妆打扮好的时间,赶过来看上几眼。结果盛惟乔还没打扮好,贺客已经陆陆续续的上了门不说,偏偏还来了几位身份地位都需要他跟盛老太爷亲自接待的主儿,自此竟是根本脱不开身!
二十四孝的亲爹明知道今日之后,女儿就要从自己的宝贝变成人家的妻子,却到这会儿才见着女儿的身影不说,因为锦袱的缘故,连女儿此刻的妆容也不得见,心里那叫一个酸涩!
但再酸涩、再恨不得把容睡鹤一个人赶出去,理智还是让他沉声说出此刻该说的话:“戒之敬之,宫室无违命!”
因为冯氏这会儿远在南风郡,盛家这边商议好了,由宣于冯氏代替妹妹,站在冯氏的位置,对盛惟乔进行出阁前的训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