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不但不打算找盛惟乔的麻烦,还吩咐赵姑姑,“你叫人收拾些胭脂水粉衣料首饰什么的,趁这会儿还没到最天寒地冻的时候,叫人动身送去西疆给鹤儿媳妇,顺带告诉她,别理会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他们小夫妻的事情,我这个做婆婆的都没说什么,其他人谁有资格说长道短?!若是有人胆敢多嘴多舌,你叫她尽管给颜色,出什么事情,我担着!”
只是高密王妃对盛惟乔的不喜不是什么秘密,这会儿长安上上下下知道了容睡鹤公开承认惧内的事情,大抵都有些看热闹的意思。
当然还在长安的盛老太爷一行人,包括徐家人都是忧心忡忡的。
盛老太爷还专门托了宁威侯夫人南氏到王府求见高密王妃,试图为盛惟乔解释。
虽然南氏拜访完高密王妃后,对外说了王妃认为这是小夫妻之间的情趣,外人没资格置喙,但私下里还是有很多议论。
甚至连孟太后都被孟氏说动,专门召了高密王妃进宫,旁敲侧击此事:“虽然密贞疼爱郡王妃是出了名的,可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太纵容了也不像话!”
“母后说的是,不过母后也知道的,康昭素来温柔贤惠,不然母后跟皇嫂当初也不会同意给她封县主了不是?”结果就听高密王妃淡淡道,“所以鹤儿说什么惧怕康昭,不过是玩笑的说法,乃是因为康昭素来贤德,劝说他的都是正经道理。鹤儿从善如流,这是好事儿。结果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心思,好好的把他们夫妇传成什么了?”
顺势要求,“这事情实在过分,还求母后为康昭他们夫妇做主!”
孟太后年纪大了,本来就不是很厉害的人,如今精力不济,反应就更慢一点,闻言想了一会儿才说:“康昭当然是个好的,不过做女儿的好,跟做儿媳妇的好,肯定是不一样的。哀家当初是拿她当孙女儿看待,那么些许小脾气啊小性子什么的也是无所谓了。然而她这会儿既然给密贞做了妻子,就是哀家的孙媳妇了,从前的那些任性娇气,哀家可是不喜欢了!毕竟哀家更疼密贞不是吗?”
“说来惭愧,儿媳却没有母后这样疼鹤儿的。”高密王妃轻飘飘的挡回去,“儿媳却是将康昭也当亲生女儿看待,所以她的那些小脾气啊小性子什么的,儿媳觉得这正是少年人有朝气呢!不像儿媳成天待在府里,自己都觉得阴沉沉的。”
孟太后看出她是死活不肯承认对盛惟乔有意见了,也懒得再费工夫,正要随便找个借口打发她,然而此刻陪坐在侧的向夫人却不甘心,笑着插话:“虽然说密贞郡王妃婚前得到太后娘娘还有皇后娘娘一致的认可,显然本性是极好的。不过所谓人心善变,郡王妃这会儿去西疆也有些日子了,闻说那边民风剽悍,女子的习性,尤其同咱们长安这边不类,不是说那吉山盗的大当家,居然是一介女流吗?”
“兴许密贞郡王妃去了西疆之后,心性有所改变了呢?所以王妃对她还是上点心的好,免得回头郡王受了委屈,心疼的不还是您?”
高密王妃要笑不笑的,看都没看她一眼:“一点家务事,母后过问乃是体恤,就不劳向夫人操心了!毕竟向夫人此番进宫,等会必然要去望春宫探望皇后娘娘,回头回去国公府,少不得也要亲自照顾八公子。夫人都这么忙了,我们王府的事儿,又哪里好再打扰您?”
“……”向夫人顿时大怒,当她听不出来高密王妃这是在嘲讽她亲生女儿守活寡、亲生儿子成残废?!
只是不等她发作,上首孟太后干咳一声,说道:“好了!哀家乏了,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回头等哀家好了,再喊你们来说话!”
太后说这话时有点无奈的看了眼向夫人,这个曾经的心腹女官忘性也太大了,高密王妃岂是省油的灯?没见她这个太后都一直对这名义上的儿媳妇客客气气的吗?
这位虽然因为伤心幼子流落在外,足足十五年没出来走动,但只看馨寿宫偏殿那祖孙俩的下场,德平郡主也还罢了,区区一个庶女,高密王膝下光嫡女就两位,舍弃了也就舍弃了。
而莫太妃怎么说也是高密王的生身之母,就算当初做了什么叫高密王不喜的事情,却到现在都被偌大高密王府视若无睹,哪怕是亲生儿子高密王,也就每年除夕宴上,酒过三巡之后,抽空到馨寿宫偏殿陪她说上一小会儿的话,完了就急急忙忙的还席……太后可不会觉得这是高密王政务就有那么繁忙,这母子俩至今罅隙重重,不问可知根源必在高密王妃身上。
单这件事情,就知道这位王妃绝对没有表面上病恹恹的模样那么简单了。
向夫人的心智,放在寻常贵妇里头也是垫底的,跟这位掐这不是自取其辱么?
“娘娘,谁不知道这赵氏最是厌烦密贞郡王妃了?”然而向夫人不知道孟太后的好意,在高密王妃告退离开后,还跟太后说,“方才您亲自问她,她却满口胡言,这摆明了没把您放在眼里!”
孟太后叹了口气,这要是其他人,她说不得就要开口骂了,然而向夫人毕竟是陪伴多年的老人,嫁进郑国公府后也没过几天好日子,太后心里到底有些怜惜,只温温和和的说道:“她当然不把哀家放眼里了,毕竟你也不想想她是谁的妻子?若他们夫妇是个孝顺的,哀家还要操那么多心吗?”
又说,“再者她在哀家跟前不肯承认对康昭不满,谁知道私下里是怎么想的?”
见太后意兴阑珊的样子,向夫人才不敢纠缠了,悻悻的去望春宫见孟皇后,一照面就说高密王妃的坏话:“瞧她那有出气没进气的样子!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过今年?不过是提醒她做婆婆的不能太纵着儿媳妇,当谁不知道她不喜欢那盛惟乔似的,倒是反过来戳我心窝子了!”
孟皇后最不耐烦她嘀咕这些有的没的,闻言不冷不热道:“那位是先帝亲自指给高密王的人,没见她亲婆婆莫太妃都斗不过她么?你却去招惹她做什么?你不惹她,难为她还主动找你麻烦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