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思安?”孟皇后挑了挑眉,她因为娇语在世时对向夫人母子十分刻薄,娇语的俩亲生骨肉孟丽绛跟孟思安有样学样也没少作践嫡兄嫡姐,对娇语娘儿三个一直没好感,所以也从来不觉得孟思安是自己弟弟,对于弄死他为自己铺路,也没什么舍不得的。
不过,“他这会儿很受郑国公宠爱,据说出入都带着的,想对他下手,只怕难度不在对付大哥、二哥还有四哥之下吧?”
孟归羽道:“真正要弄死他也不是没有法子!问题是,咱们这么做了的话,等若是性命前途全在舒氏姐妹的一念之间了!”
他看着皇后,“就算是你也一样!因为虽然娇语死了,大伯最近又纳了新宠,未必会一直跟娇语在时一样宠溺十弟。然而至少目前,大伯对十弟还是很重视的!这会儿让十弟死了,大伯一定会非常震怒!”
孟皇后沉默了一会儿,面无表情的说道:“然而什么都不做的话,你我前途何尝不是在孟氏的一念之间?舒氏姐妹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孟氏对咱们又何尝仁慈?”
孟归羽道:“你的意思是……?”
“照她们说的做!”皇后冷然道,“正如你之前所言,咱们底子太薄了!偏生命不好生在了孟氏,又被他们当成棋子,要想谋取那一线生机,不剑走偏锋、不心狠手辣,所谓的不甘心任凭摆布,不过是个笑话!!!”
只是孟皇后下定决心的时候,全没注意到,孟归羽低头时掩住的一抹意味深长。
第一百四十三章 北疆军抵达,宣于冯氏的质
长安与南风郡各自谋划之际,西疆的刺史府,刚刚办完七天七夜的流水席。
“西疆真是苦寒。”贺宴总算结束,盛惟乔松口气之余,不无感触的同宣于冯氏说,“记得之前在南风郡跟长安的流水席,虽然也热闹,然而大抵也算井然有序。哪里会像这边一样,甚至闹到打起来?”
她说的是流水席第一天就发生的事情:这种贺宴,说是流水席,其实只是笼统而论。
真正有身份的贺客,比如说益州城内外头面人家,是不可能真的在刺史府连吃七天七夜、力争把贺礼吃回去的。他们顶多第一天跟最后一天来一下,表示到了重视跟祝贺,也就是了。
事实上川流不息招待的,大抵都是路人,比如说想占便宜的平头百姓、地痞流氓,甚至是收拾过比较干净点的乞丐……因为摆流水席的都不会在乎成本,主要图个热闹跟人气,所以即使没带贺礼,讲上几句吉祥话,也就可以入席了。
门槛这么低,来的人当然不会少。
不过盛惟乔因为出身富贵,打小也没少见过流水席,却也想不到,为了庆贺自己有喜办的流水席,头天就发生斗殴也还罢了,起因居然只是一只蹄髈!
管事禀告过来的时候,她懵了好一会儿才瞠目结舌:“就为一只蹄髈,三个桌子的人都打了起来?!”
来禀告的管事是盛家家生子,父母辈就是下仆里头有身份的,生活当然也不会很差,闻言也是苦笑:“小的带人把他们制住之后,询问缘故,听他们这么说了,也是不敢相信!但分开审讯的三十来个人,个个都说是因为有人想私藏一只蹄髈,故而起了口角,之后吵得不可开交,气头上就动了手,把咱们的酸枣木桌椅都打坏了一套!”
“……念在是贺宴的份上,就不跟他们计较了,稍微教训一下,便打发出去吧!”盛惟乔叹口气,“再叫人传下话去,咱们府里摆这宴是为了热闹喜庆,谁要是吃着咱们的喝着咱们的还要给咱们添堵,别以为衙门的大牢是摆设!”
就是这样,接下来的六日,每日多多少少也要出点岔子,而且私藏食物、连吃带拿的情况也是屡见不鲜,甚至要不是丫鬟仆役看的紧,有些人连盛菜盛饭的瓷器都想偷。
“虽然南风郡跟长安那边流水席上,也常有人悄悄把肉菜带走些,然而终归没有这边做的这么彻底。”此刻盛惟乔想起来,就是皱眉,“甚至每桌人过去,碗碟不无清洁溜溜,都不怎么要洗的!”
她倒不是瞧不起这些人的做派,毕竟这些年来她也算走南闯北过,不是那种从来没有踏出闺门一步、以为全天下人都跟自己过的一样的生活的闺秀了,却是想到,“所谓仓廪实而知礼仪,倘若不是家境实在艰难,平常饭菜难见荤腥,明明家里有还死命在外头占人家便宜的人,有肯定有,却不至于人人如此。”
“这会儿来吃流水席的黎庶,十个里头有十个都是走的时候不忘记往怀里揣点什么,可见这个问题不是西疆这边民风狡狯,八成,是过于清苦了!”
“眼下西疆却还面临着茹茹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