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天知道会使出些什么手段来分润!”
“如此,说不得您接下来的种种计划,横生波折了不是么?”
“而且茹茹留下这么多战马,也很容易给北疆军,以及大穆朝堂上的那些老家伙一个错误的印象,就是我们茹茹很好打,只是虚有其表!”
“您这会儿已经决定要放弃益州了,即使日后再有胜绩,也难免叫人误会您的能力!毕竟高密王跟孟氏,是绝对不会放过抹黑您的机会的不是吗?”
“还有就是,万一跟您说的那样,高密王、孟氏误判茹茹实力,以为有便宜可占,决定挥师北伐……我就算回去之后也没法对登辰利予发难,必定被要求与他共渡难关!”
“如此,我当然也没法从茹茹大规模的给您弄战马了!”
“最重要的是,西疆军何其败坏,就算经过这些日子守城的淘汰,您也未必凑够能用上四万匹战马的人数吧?战马的消耗是很大的,您如今才起步,八成也没有足够的马夫来照顾它们。要知道战马金贵的很,搁外行手里,再神骏的马,都能跟您养成废物!”
“所以您这会儿根本没必要凑齐这么多战马!”
“还不如这样:先弄上一批普通的骏马,把兵给练上!”
“等我回去之后,料理了登辰利予,再给您悄悄儿送战马来,到时候您这边马夫什么的估计也找的差不多了,岂不是好?”
容睡鹤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道:“这么说,孤想要战马,首先得扶持你取代登辰利予了?”
“这不是我想算计您。”那伏真诚恳道,“虽然您将我率部投降的事儿瞒了下来,但事实就是,我手底下落您手里的人太多了,即使他们都是跟随我多年的心腹,却也未必没有登辰利予的眼线,又或者是如盛世雄那样,心甘情愿为茹茹死的。所以如果您放我回去的话,我肯定不能把人全部带走!”
“不然您的保密,也就毫无意义了!”
“是以我只能挑选部分绝对可信之人,与我一块儿回去!”
“其中图律提得留下,因为一来他伤还没好全,大穆这边的大夫,比我草原上的巫师要厉害得多,他在这边养伤,我觉得比被我带回茹茹好;二来我留下来的人,固然有我不能彻底信任的,但大抵也是跟着我出生入死这么多年的左右膀臂,我不能因为谨慎就冷了他们的心。”
“所以我必须留下图律提给他们做榜样,证明我不是不信任他们,而是为了不让登辰利予怀疑!”
“这么着,没有图律提在侧,我如失一臂,而且在茹茹那边看来,我乃是大败而归,声望必然跌落,也必然面临登辰利予的指责与追究!”
“要是还立刻给您送战马,登辰利予也不是死人吧?”
容睡鹤笑道:“问题是,到那时候,你还肯给孤送战马么?孤怕你会反过来给北疆军什么的送人送马,借刀杀人啊!”
“我愿意派遣亲子作为人质!”那伏真道,“我最重长子,他的生身之母是我的正妻,莫那娄氏的明珠。您知道的,莫那娄氏对我有大恩,在我最艰难的时候,以最心爱的女儿下嫁,我曾发誓有朝一日我从登辰利予手里夺回汗位的话,储君必定也是莫那娄氏的血脉!所以长子降生后,我在他身上几乎倾注了所有的心血,此番出战前,甚至就已经叮嘱部属,一旦我有什么三长两短,就拥立他取代我的地位!这也是登辰利予会抵挡不住众头人质问的缘故,我是后继有人的!可不是群龙无首,一旦自己出事儿,手底下就一盘散沙!为了这个儿子的安全,我绝对不会背叛您!”
容睡鹤笑容不变,道:“啊,不行,孤不相信。毕竟我大穆的天子,就是个不在乎骨肉的,谁知道你是不是也一样呢?”
那伏真气结道:“你们大穆的皇帝是个特例,虎毒还不食子,哪有人不心疼亲生骨肉的?”
“嗯,家父也是。”容睡鹤遗憾的说道,“你看孤在益州这么舍生忘死的守到今日,朝廷那边却是无动于衷,显然高密王他不但不在乎孤的死活,甚至巴不得借你们茹茹的手干掉我!你说孤这么命苦,所谓人以群分,谁知道你送来做人质的长子,会不会也跟孤是一样的命?”
那伏真暗吐一口血,说道:“令尊跟你们大穆的皇帝是亲兄弟,所以都不太正常。其他人家怎么会一样呢?您看您的郡王妃,不是据说深得她娘家父亲的宠爱,爱若珍宝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