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郡王已经打算放弃益州,它这会儿飞去益州,找得到人吗?别便宜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做一锅汤喝了!”
听着手下七嘴八舌的争执,吴大当家以手抚额,感到好不头疼!
……这事儿说来话长:吴大当家本来以为,吉山盗投靠了容睡鹤之后,自己这些女流,除了联姻之外,也就是陪陪盛惟乔、宣于冯氏了。
但不久前,她们偶然得知乌衣营是有女子的,而且还不是花瓶,更非家伎的性质,乃是承担实质上的差事,类似于密间的。
吴大当家于是试探着向容睡鹤提起,能否收她跟她的手下也进乌衣营?
她没其他目的,就是觉得自己生来就跟寻常女流不一样,人家学女工针黹的时候她在舞刀弄枪,人家学勤俭持家的时候她在学抢烧杀抢掠,人家学如何跟未来夫家相处的时候她在学御下之术……这么多年下来,如果容睡鹤是个不肯使用女子的人,也还罢了,既然他愿意给女子一个发挥长处的机会,吴大当家觉得,为什么自己跟自己的一班姐妹,就要同寻常女流一样,乖乖儿等着嫁人,完了千篇一律的相夫教子?
她们完全可以跟男子一样建功立业,做出一番事业来啊!
就算没法得到直接的封赏,怎么都比成天游手好闲好!
容睡鹤起初是拒绝的,倒不是不信任她们的能力与忠心,而是吴大当家本是吉山盗首领,吉山盗现在成了吉山营,吉山营的老上司倒进了乌衣营,恐怕不利于两营之间的和睦相处。
但却不过吴大当家反复纠缠,又托了乐羊文在私下帮忙进言,最后还是答应下来,一面让仪琉给她们培训乌衣营的密间手段,一面带她们收服了那伏真……嗯,后者让吴大当家几个非常激动。
她们都还是年轻的姑娘们,锐气尚存,打小生长环境使然,对于沙场的兴趣,比情场大多了。
亲眼见证且参与了容睡鹤劝降那伏真之后,越发的兴致高昂。
这次接下“追杀”那伏真的任务,个个都很雀跃。
结果方才算算时辰,已经到了返回的时候,就与那伏真道别折回西疆,途中将一只临时落地休息的鹞鹰惊动,看它振翅欲去,就有女卫认出是乌衣营专用,忙吹了训练时学到的呼哨引它落下,免得被塞厉那边的人给伤了。
见它所携书信的保密程度是自己这边也能看的,于是兴兴头头的打开,还以为又有了出马的机会呢,谁知道却是盛惟乔跟宣于冯氏没去长安、乃是去了北疆的消息!
这下好了,女卫们顿时愁的展不开眉:按照规矩,乌衣营接到这样的密信是要立刻禀告容睡鹤的,可这种摆明了会乱容睡鹤心境的消息,这眼接骨上能说吗?
“郡王不是让咱们以安全为上,宁可绕个大圈子,也别冒险吗?”面面相觑良久之后,有个年纪比较大点的女卫叹口气,道,“我看,不如咱们就兜个特别大的圈子,过些日子,等局势缓和了再跟郡王汇合!到那时候,一照面就禀告上去,如此既避免这会儿扰了郡王的心绪,又没有违背规矩……嗯,应该没有违背?”
吴大当家思来想去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遂点头:“就这么办!”
“那咱们现在去哪里?”但立刻又有女卫问,“咱们出来的时候,可没想到会碰见这样的烫手山芋,所以根本没带多少辎重,是打算顶多绕个三两日,就去跟郡王汇合,一块朝西南撤退的。这会儿的局势要缓和,没个十天半个月不太可能吧?这么长的时间,咱们得找个安身的地方才是。”
有人问:“去先生那里呢?”
“不成!”这女卫摇头,“先生那边肩负重任,处境凶险,一旦茹茹追上去,按照郡王的吩咐,是让倪寄道死战到底,他不肯死战逃跑的话,责任也全是他的,总之先生等自己人是必须立刻走人,避免损伤的!咱们若是去了,万一恰好摊上这种时候,这不是给先生添乱吗?”
吴大当家也不赞成去找乐羊文:“营中已经派了倪雁影跟在倪寄道左右,督促他了,咱们忽然跑过去,万一倪雁影以为郡王不信任她呢?到底都是一个营里的,她还比咱们先进去,且是郡王亲自点的将……何必得罪?”
“要我说,咱们干脆去北疆,保护郡王妃呗?”有女卫开玩笑道,“这样回头郡王知道了也能放心点。”
“你道郡王是好糊弄的!”吴大当家叹口气,“你信不信咱们一禀告说去北疆,他马上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