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问的用意,就是提醒孟皇后回神,好借助自己的力量站起来。
实际上皇后也想赶紧站起来,无奈麻了的腿不是那么快就能恢复的,尤其她虽然没有过公孙喜那种厌恶被人亲近的过往,然而也是头一次跟没有血缘的异性亲密接触,还是暗存情愫的人,此刻的慌乱可想而知!
结果就是越紧张越要出岔子、越想起来越起不来,没几下,甚至整个人都蜷缩到公孙喜怀中去了!
陌生男子的气息让皇后感到一阵晕眩,这季节因为已经快入夏,又是在内殿,衣裳都不算厚,衣料很轻易的传递着彼此的体温,愈加令女孩儿心神摇动。
正不知所措之间,她听到公孙喜似乎忍耐的叹了口气,沉声说道:“娘娘,卑职得罪了!”
孟皇后还没明白过来这话的意思,整个人忽然一轻,却是被他打横抱起,快步走到不远处的软榻畔,俯身放下。
他让皇后在软榻上坐好了,就迅速抽开手,朝后退去。
孟皇后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抑或是一时冲动,蓦然抓住他袖子!
“娘娘?”还好公孙喜这会儿一直在念叨着“这是皇后这不是敌人千万别反击”,所以皇后这动作虽然让他五指骤张,却跟着就顿住,总算没有干出毫不迟疑扼住皇后咽喉顺手扭断脖子的事情来!
不过他看皇后的目光仍旧有些提心吊胆,“娘娘这是……?”
“你方才……你方才做什么要推我?”孟皇后其实扯住他袖子的时候也没想好要做什么,只不过看到他后退的动作,下意识的就是这么做了。
此刻被他一问,羞怯之余,也有点气急败坏:非亲非故,年岁仿佛,扯你袖子,为什么缘故,这还要问?
这人到底是就有这么木讷,还是心中对我十分厌烦,故意装糊涂?
皇后这么想着,眼泪几乎又要掉下来,深吸了口气,定了定心神,说道,“可是觉得我手脏么?”
后面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已经带了几许委屈的呜咽,听的公孙喜眼皮直跳,心道这种高门大户的小姐,果然一个比一个珍贵易碎,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压根不是自己这种人能打交道的。
他生怕再次惹哭这位,字斟句酌了会儿,才用谨慎的语气道:“娘娘,您误会了。卑职方才那么做,是因为卑职这一路南下,路上餐风露宿,难免遇见过几次凶险,这会儿尚未反应过来,故而下意识的推开了娘娘,绝无嫌弃娘娘之意!”
想到容睡鹤之前得罪盛惟乔后,都是夸了又夸,要说一堆好听话的,他鬼使神差的又补了一句,“娘娘国色天香,母仪天下,世人多看您一眼都是亵渎,岂有卑职嫌弃娘娘的道理?要嫌弃,也应该是娘娘嫌弃卑职才是。”
果然孟皇后本来还有点泫然欲泣,闻言顿时眼睛一亮,抬头道:“你真的这么想?”
公孙喜暗道自家郡王的法子就是有效果,毫不迟疑的颔首。
然而这话却大大鼓励了孟皇后,皇后心中急速的思索着:“他这样信誓旦旦的说我好,就算对我没有其他意思,总归也是不厌烦我的吧?”
又想到自己好歹是个皇后,公孙喜说这样的话未尝不是出自敷衍,但,“他肯敷衍我,总比连敷衍都不愿意好。”
毕竟,她不是父宠母爱、双亲恨不得把全天下的好东西捧到面前任凭挑选的盛惟乔,漫漫深宫之中,能够有这么一句安慰,也值得如获至宝了。
只是正想再接再厉的跟公孙喜说几句话,就听到外间殿门打开的声音,跟着春来明显一愣之后的话声:“娘娘?奴婢取了您要的宵夜来了。”
春来这会儿确实有点发懵,她奉命去小厨房要宵夜来给公孙喜充饥,知道自家娘娘心思的大宫女,自认为知情识趣的在小厨房里挑三拣四,指使厨子重做了好几道糕点,来回路上也是磨磨蹭蹭的,觉得已经尽力给足了皇后跟公孙喜单独相处的时间。
可是!
她以为孟皇后顶多就是隔着帘子跟公孙喜说说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