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外甥女走了,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冷哼道,“差点害了我的心肝跟女儿,还想借着我外孙女婿的光搭上洛家?做梦!这门亲事,若不给搅了,我冯家简直枉为地头蛇!!!”
左右丫鬟都不敢作声,老夫人愤恨了会儿,低头看着吐泡泡的甥孙,顿时又换了一副喜笑颜开的神情,温柔的嗓音简直能滴出水来,“小乖乖,咱们回头就要为你娘还有你姨祖母讨公道了……开心不开心?”
尚且懵懂的孩子专心致志的吐着泡泡,对她这话毫无反应。
老夫人等了一等,就自问自答:“小乖乖这么讨人喜欢,将来一定是个孝顺体贴的好孩子,一准儿高兴着呢!”
她自得其乐的哄孩子时,盛惟乔已经回到盛府,先到朱嬴小筑换了身见客的衣裙,再去正堂,就见外头放了几口箱笼,侍立的下人也有好些不认得的。
看到盛惟乔过来,听下人称呼县主,顿知身份,忙上来行礼。
盛惟乔道了平身之后,低声问了门口下人,知道里头如今还在寒暄,并非说到正事不好打扰的时候,方整整衣冠入内。
进门后,就看到上头八折山水嵌云母玳瑁屏风下,她爹盛兰辞正与一名三十来岁的华服男子隔几说话。
那男子面皮白皙,五官端正秀气,举止之间有些文绉绉的意思,穿着葱绿地暗绣缠枝番莲纹的圆领袍衫,外罩一件浅绿地绉纱鹤氅,腰间束着革带,系一块如意云纹的玉佩。眉宇之间一派精明能干,看着很利落的样子,就是个子稍微矮了点,哪怕跟盛兰辞都是坐着的,也足足比盛兰辞矮了大半个头。
底下左侧是捧着个茶碗发呆的盛兰梓。
右侧由肖氏陪着的,则是个望去只有十八九岁的女子,作妇人打扮,梳了堕马髻,斜插鎏金点翠青鸾衔珠芙蓉步摇,妆容很精致,一双小山眉尤其的婉约,眸子跟会说话似的,随意一转,就是含情脉脉。
盛惟乔心说这对夫妇看着年纪差距有点大,也不知道是不是原配?如果是的话,错非那男子成亲格外的晚,就是这做夫人的驻颜有术了。
里头这几人注意到盛惟乔进来,忙都投来目光。
盛兰辞所以介绍:“这是小女。”
闻言盛兰辞跟盛兰梓夫妇也还罢了,都是盛惟乔的血亲长辈,而且知道盛惟乔在家里都不见外的,只微微一点头,并无起身之意。
但来客夫妇却赶忙起身见礼,说是见过郡王妃娘娘。
盛惟乔忙伸手虚扶一把,笑道:“两位千万别见外,都是一家人。”
盛兰辞跟盛兰梓兄弟都说:“正是这个理儿,我家惟德早就跟令妹约定婚事,错非长安之变,两个孩子早已成婚了。大家都是亲戚,两位只管将康昭当妹妹看待就好!”
当然说是这么说,洛家来人自不会当真,是待盛惟乔落座后才敢坐下的。
落座后,当然照例又是一番场面话,这样就耽搁了好一会儿,洛家夫妇脸色都露出疲乏来。
见状盛兰辞就建议他们去客院休息一下,因为海路虽然比陆路要舒服点,而且洛家也是自己的楼船过来的,但江南到南风郡也不算近,他们也是在海上走了好几天的,这会儿走了一番场面,难免不太吃得消。
何况南风郡的气候跟江南也有点差别,这两人虽然看着身体不坏,多少需要适应下。
待客人走了,盛惟乔就对肖氏说:“婶母还说应付不来,我看我今儿个却是白回来了,您不是跟这郑嫂子说的挺好吗?我都不是很插得上话。”
肖氏闻言一怔,正要说什么,忽听上头盛兰辞咳嗽一声,顿时醒悟,忙道:“婶母这不是唯恐有失,请你过来镇场子么?毕竟你二叔那个人,你也知道的!这么大的事情,哪里能够指望他?咱们既然要代德儿接待洛家人,自然不能懈怠,不然可是坏了德儿一辈子的事了!”
虽然她立刻承认了下来,但盛惟乔已经注意到盛兰辞的提醒,不禁朝亲爹瞪了一眼,起身道:“那客人已经招待过了,我就先回外祖母那边了!蕤宾还在外祖母跟前呢,他如今正是闹腾的时候,可不能把外祖母给累到了!”
盛兰辞忙道:“乖囡,你都在冯府住了好些日子了,这会儿洛家又来了人,虽然你婶母也是能够帮着接待的,可是妩儿、彻儿他们马上就要回府,你婶母好些日子没见儿女了,总要准备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