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两就着公孙应敦与吴大当家的婚事讨论了几句,公孙夙沉吟了下,到底还是问:“我这段时间都在城外庄子上,却也听说了,你手下似乎有些意见不齐?”
“他们对于我要用什么名义承位有着分歧。”容睡鹤也不隐瞒,说道,“有人觉得陛下这些年来太过懈怠,他这一脉的福泽已然用尽,否则怎么会一直膝下无子?所以不赞成我出继他名下,恐怕日后有什么妨碍。”
“有人则是对高密王心存疑虑,担心用帝侄的身份登基之后,必然要晋封他们,会养虎为患。”
公孙夙哑然说道:“看来你御下有方,这些人居然没有一个跟你提议,将高密王做掉的么?”
这话他说的坦然,毕竟在王化之内,弑亲的事情也从来没断过,何况是海上?父子兄弟之间骨肉相残,简直太普遍了。
公孙夙跟公孙老海主的关系特别好,其实有点特例了。
这同公孙夙是公孙老海主唯一的骨肉很有关系。
像公孙夙自己,哪怕是在老父跟诸子女妻妾都身死,仅存了公孙应姜还有公孙应敦俩姐弟后,对这一儿一女,也没有疼爱到盛兰辞对盛惟乔的地步。
这样的环境里出来,公孙夙一点都不觉得对血亲下毒手,特别是跟自己关系不好的血亲下毒手,有什么不对?
容睡鹤也是心平气和,笑着说道:“虽然没有明说,话里话外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公孙夙就问,“不过说到当今那位陛下福泽已尽的问题……他的皇后跟妃子,不是都怀孕了吗?难道之前孟归羽说的是谎话,其实后妃怀的都是公主?”
“皇后怀的压根不是皇嗣。”容睡鹤端起面前的茶水呷了口,淡然说道,“至于昭仪,她怀的个什么,到底是否真正有喜,还是其他什么事儿……目前还不是很清楚。”
“只是陛下盛宠舒氏姐妹那么久,俩姐妹都毫无动静!”
“却在最关键的时候有了,还靠这孩子逃出生天……大哥,你相信么?”
公孙夙闻言,大为意外,说道:“皇后居然给陛下戴了绿帽子?这可是稀奇了……我还以为皇后都是极端庄的。”
就好奇,“却不知道皇后肚子里孩子的生身之父是谁?居然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
不等容睡鹤回答,他先猜,“该不会是兄妹乱伦吧?”
“……孟归羽虽然品行也算不上多么端正,这种事情他倒是没有做的。”容睡鹤哭笑不得,说道,“这个人么,大哥你也不陌生:就是阿喜!”
公孙夙惊的差点站了起来:“阿喜?!”
见容睡鹤颔首,皱起眉,说道,“不是我疑心重,但我看阿喜总是阴测测的,实在不像是讨女孩儿喜欢的样子。尤其皇后再不得宠,也是孟氏嫡女!从小出入宫闱,见惯了王孙公子,眼界搁那儿,怎么会看上闷声不吭的阿喜的?别是别有所图吧?”容睡鹤冷笑了一声,说道:“她什么用心我这会儿也懒得管,乌衣营跟着我南征北战这么多年也没折损过几个,竟一口气在她手里栽了五个……这也是我让康昭速速给阿喜定亲的缘故。”
“正该如此!”公孙夙闻言才放心,颔首道,“女人么,不过是那么回事!阿喜也是年轻,跟着你出生入死的,大场面是见惯了,然而却没怎么经历过脂粉阵仗,难免为人所趁!依我说,他成亲之后,你也再给他物色物色,看看各式性情的女子,都给他纳上几房妾室才好!”
“一来呢见多了各色佳丽,就知道来来回回无非就是那么回事儿!”
“二来么也是压一压静淑县主,那位县主听名声就知道不好惹,又是县主身份,又是桓公后人的。阿喜除了杀人之外,其他方面都不是很擅长,这居家过日子,总不能打打杀杀的,不弄点小妾给静淑县主看,说不得那位就不知道谁才是一家之主了!”
容睡鹤笑了笑,听出来公孙夙说是说的公孙喜,实际上却是委婉劝说自己,别太宠着盛惟乔,以防盛惟乔恃宠生娇。
所以只做未觉,说道:“正因为阿喜除了打打杀杀之外,都不是很了解,有静淑县主给他里里外外一把抓,岂非正是天生一对?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咱们且不提……大哥,关于名分的事情,我这会儿还在沉吟,底下人呢争论不休,却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看法?”
公孙夙想了想,说道:“我一直生长玳瑁岛,见识有限,所以看法也未必高明。只是咱们海上人,对于冥冥之中,多少都有些敬畏的。今上不受先帝所爱,却少年登基,说是桓公的功劳,然而也足见上天的垂青,否则其他庶出的皇长子,怎么没有每个都遇见桓公这样的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