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爷把参片拿出来,沙哑道:“辛苦先生了。”
白大夫恭敬道:“不敢当。”
他看十三爷醒来,十三福晋又站在那里,起身道:“我去外头写方子,一会儿药煎好了,十三爷先服下。到晚上若是没事,大概就能下床了。”
将竹签子拔掉后,白大夫就退下了。
兆佳氏坐到床前,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迎着十三爷的目光,她强笑道:“……爷一回来可吓得我不轻呢,您一倒下我就慌神了。”她看到床头小几上放的半根参,道:“这参还是到四哥那里去求的,听说也把四哥那里吓得不轻。”
“四哥住在园子里,把白大夫送来后又急着要回府拿参,还是小嫂子说她带得有,从箱子里翻出来就叫人送过来了,赶紧给你切了一片含着……”说着兆佳氏眼圈又红了,捂着嘴趴到被子上:“爷,您要是有个好歹,可叫我怎么办呢?”
十三拍拍她的背,把她扶起来,温声问:“几个月了?”
他跟她一起摸着她的肚子。“五个月了。”想起孩子,兆佳氏赶紧把眼泪给擦了,深呼吸几次后,撑起一抹笑说:“爷回来还没见过孩子们呢,您这一病我也不敢叫他们过来。一会儿喝了药,再好好睡一觉,明天精神好了再见吧。”
十三缓缓点头,他强作精神坐起来,这会儿已经有些头晕目眩了。
这次伴驾,数月间他不敢放松分毫,一直提着精神。本以为回京后就能好好休息,不必在皇上眼皮底下熬着。谁知一回府就接连听到几个坏消息,一时心神俱灰,这才倒下了。
如今熬过来了,他反倒不甘心了。
退无可退,也没见别人肯放过他。
温恪已经没了,墩恪也是危在旦夕。他的小儿子还在妻子的肚子里,还没落地。
他不能倒。
他把这几个月在塞外的事在心里转了几圈,打定主意一醒来就去找四哥说说。
现在,他太累了……
圆明园内,四爷听到白大夫传回来的话,说十三爷已经醒过来了。
“阿弥陀佛。”戴铎念了句佛,“十三爷吉人天相,主子也可以放下心来了。”
四爷点点头,对苏培盛道:“去给你李主子也说一声。”
苏培盛领命而去,戴铎对这位李主子真是越来越佩服了。这种时候,四爷不记得给福晋说一声,却特意叫人去告诉她。
他对四爷道:“流言的出处已经不可考,但京里推波助澜的,却必有八爷。”
“老八这是迷了心窍了。”四爷摇摇头,“不去管他。太子这事还有余地吗?”他现在还没有立起来,太子不能倒。
一旦没了太子,不管皇上的下一步是不是直郡王,他都会被迫走前头去。
戴铎虽然不明白四爷的心意,难不成他还真要保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