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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青雀台 童柯 2653 字 6天前

两次缺席见面, 哪怕汝襄候府这次赔罪态度再好,李家这边也颇有微词。

主要是时机也侯得太巧了,早不出事晚不出事, 怎就偏偏好撞了两次。

就算是之前看好这位嫡长子家世地位的老夫人,也沉默了一些。

虽依旧想攀附侯府来稳固李家地位,可两家联姻取决于双方的重视程度,只有双方都在乎了,这联才能真正的变成联系。

老夫人的态度转变,让余氏压力轻了一些。这几年她在江南为云栖物色了几个人选, 其中有两次差点定亲, 两次都不尽如人意,总是频频出现意外或是其他不可抗力因素。

不然早在老夫人干涉之前她就会将女儿的婚事妥善安排好,她本就觉得汝襄候世子大云栖太多, 前头还有一位夫人,不算良配。

如不为防齐王, 也不至于这么快松口。

汝襄候世子严曜当然也察觉到李家态度变化, 他也说不清这两次意外是怎么回事,他也觉得太倒霉了些。特意写了一封诚恳的致歉信,交于余氏后转交至云栖手上, 里面将两次意外始末阐述, 最后再是极为诚恳的歉意, 以及邀云栖第三次见面, 希望李五小姐能够赏脸, 并保证这次无论如何都会赴约。

这封信的确写得情真意切,符合云栖前世对这位世子的感官。

在官场趋利避害, 不站桅樯之下, 在婚事上也有自己主观的意愿, 并非随波逐流。

云栖更偏向于意外,不然堂堂世子实在没必要戏耍一个陌生女子,更没必要写这么长的信。

云栖亲自执笔回复,考虑了一下,还是用适用女子的簪花小楷,而不是她擅长的行书,大部分男子其实是无法接受女子写那么不羁的行书的。

她表示理解他这儿发生的意外,小世子没事就是大幸。

严曜一下朝就询问了门房,听闻李家已有回信,顿时喜上眉梢。他收了信,脚步加快了几分。

三年前他就在书斋见过她,当时她还是个小姑娘,因为他想看的《资治通鉴》最后一本被买走,买走的还是这样一个小姑娘,令他记忆犹新。实在没见过多少女子会看此类书册,大多看的是小说。

他们在书斋遇到过几次,只是小姑娘不可能记得他这样的路人。

后来他碰巧看到云栖被那群纨绔子弟的马惊到,摔落在路边。本想上前帮忙,但端王却回了头。

当年的端王就是风靡京城的天边人物,无论三年前还是如今,都是所有人的焦点,没有女子能拒绝。她却进退有度,没被地位权势以及端王个人风姿迷惑,当时他就佩服小姑娘的心性。

自从妻子过世后,他本没有心思再续娶。

当他听到母亲有意与李家结亲,对象还是那个他记忆中的姑娘时,他第一次没有反对。

或许是被母亲看透了心思,这次也是极力撮合。

看到云栖的回信,严曜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的字,秀丽工整,笔锋圆滑,与他想象的一样美好。

然后看向内容,越看,越是欣赏。

果然如他当初看的那样,李云栖除了知书达理,颇具学识外,她还相当善解人意,若是与她结亲,他忍不住开始期待未来。

云栖当天就收到了世子的信,惊讶地望向紫鸢:“我记得送去信到现在一个时辰还未到?”

紫鸢抬起袖子,掩去笑意:“也许是世子爷等不及了。”

引来佩雯等人的打趣,云栖一恼,将人都赶了出去,才看起了信。

世子约了十日后,福源楼二楼见。

这次并不是在府中,当然在外见面也有好处,少了一份拘束。

大约是担心来李府又碰到巧合事,这次干脆换了地方。

只是福源楼……云栖的手指差点戳破纸。

反应过来时,才心虚地重新将戳破的地方捋平整。

福源楼是个很普通的名字,遍布京畿一带。也许类似名字很多,所以并不惹人注意。

但它是魏司承的产业之一,她曾为魏司承筹备过银两,知道是他的财产。

她相信如若不是他本身有诸多产业,也无法支撑他的常年征战所耗,也非常影响他后期的登基。这一点也是他需要杜漪宁的地方,她记得他曾说过杜漪宁很有经商头脑,后来不知是为避嫌还是闹了间隙,他的所有产业都与杜漪宁断了干系,又将部分铺子交于她暂时管理,那是他们婚后的事了。

不过她观两人相处依旧和睦,觉得可能只是魏司承需要避嫌,毕竟与太子侧妃关系太近,容易遭人猜忌。

另外,身为妻子得到这方面信任,特别是她身份敏感,她还是感激的。

云栖为回报他的信任,那段时间也是尽心尽力为他筹备。

这也是魏司承的一个优点,他再如何看不顺眼的人,也会物尽其用,并给与一定信任。

正因为处理过福源楼的开支进项,对于严曜定在这里见面,她实在有些五味杂陈。

这一世终于是形同陌路了,她也该放开前尘往事,重新开始了。

刚与严曜约了时间,心里却忽然有些不安。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不安什么,就好像这第三次,依旧不能顺利。

第二日卯时,窗边微风将她惊醒,她隐约看到窗台上有着什么。

云栖睡意正浓,又闭上了眼,咕哝了一声又要睡去。

随即意识到是什么,又将睡意强行退去,这事情三年来时不时会出现,总是晚上神不知鬼不觉地来送礼。

这次李嘉玉送来的是一包花干,颜色与纹理都保留了下来,一看就非常花精力。旁边还有用糖纸包好的一个倒糖人儿,这么远送来居然没折断,想来一路不容易。上面写着她的名字“云”,就算是用饴糖制成,也能感觉到这字的潇洒不羁。

旁边依旧压着一个小竹筒,里头放着一张纸条,说是他在外游历时,看到漫山遍野的映山红,实在美丽,可惜无法与她共赏,他便沿路摘下制成花干,也算是让她见过了。

云栖心微起波澜,这人实在太会……将女子的心撩拨了。

她能想象满山红色的景象,一定很美,又看他盛情邀请,除非是大罗神仙,不然谁抵挡得住心跳。

云栖困意也散了,她慢慢蹲了下来,捂着微微泛红的耳朵。

这与感情也许关系不大,因为她心底在一开始就设置了界限,李嘉玉是友人、堂兄。

只是她两辈子都没被男子用细致的方式对待,一点点被侵蚀内心。

仿佛要温火烤热她似的,偏偏她早就告诫过李嘉玉,这人也不知收手。

云栖捏着热乎乎的耳朵,等待心情平静下来。

嘟囔着李嘉玉大约是年纪大了,该有某些方面的需求,也许是没有适合的对象,才将心中的火气用这种方式抒发出来,这点恐怕他自己都没察觉。

还是快些寻一个心仪女子吧,不然都冲着她算个什么事。

这几年他走遍大江南北,信中说脸上毒素正在渐渐好转,也许很快他们就能以真容见面。

云栖将花干小心收好,放入荷包里,与他给的紫色珠子放在一起,冲做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