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司承蹙着眉,依旧没说话,只是望望坊市周遭,再看看她。
他的目光忽然落到一个卖簪子的摊位上,拉着云栖过去,也不开口,就是盯着摊位上的首饰,那摊主被他泛着凶戾的眼神吓得噤若寒蝉。
云栖读懂了:“你是要我挑一个?”
魏司承点头。
“我们没银子了。”刚才都当散财童子了。
魏司承又摸索了会,解下腰间的玉佩,直接递过去,摊贩是个识货的,这玉佩的价值可以买下所有发簪,买完还搓搓有余。
小贩害怕他们后悔似的收起玉佩,就让云栖随便挑。
光线昏暗,云栖哪怕没细看也能感觉到那玉佩成色不一般,望着身边的败家玩意儿,找摊贩要了他的住处,又自报了家门,想着明日过来赎回来。
她随便挑了一个桃花玉簪给李嘉玉,他看了半天,眼眸亮了许多。
云栖越看他越乐呵,醉后的李嘉玉每个小表情都很生动直接,平常可没那么坦诚。
他取下云栖发髻上的赤金点翠,将自己手上的桃花玉簪替换上。
见他随手就要扔掉那赤金点翠,被云栖拦了下来。
“这个不能扔!”这赤金点翠是严曜送的,无论后面情况如何,扔掉都说不过去吧。
他似乎很不高兴,从她收回赤金点翠后。
脚步也快了许多,眼神越发冰冷。
云栖三步并作两步跟上,哄道:“你送的这个我很喜欢,还坠着珠子,晶莹剔透的。”
魏司承:“哼。”
云栖看他脚步果然放慢了,忍不住弯了眼,真好哄。
两人逛到湖边,远处不少少男少女放着荷灯,在湖面上星星点点,随湖水飘荡。
云栖前世随着李崇音来放过,不过当时他只是带着那不染尘世的微笑,看着她悄悄写下一生的愿望,也许他当时会觉得她很好笑吧,多么天真和自以为是的姑娘,以为能凭着一腔热忱真心改变他。
湖边有制作荷灯和买灯的地方,云栖没什么兴趣,她都伤筋动骨了一辈子,这辈子还是轻松点吧。
没想到身边人不乐意了,盯着制作荷灯的地方瞧着。
“你想玩的话,我没意见,但我们也没银子……”第一次觉得没银子好窘迫。
魏司承望着她,缓缓地说:“哦。”
他很顺从她,没再望那摊位,但云栖觉得委屈了他。
不知是不是听到她的话,那摊子上的婆婆笑道:“刚才有个姑娘买了却哭着离开了,这里还有最后一点桃纸,你们可以自己做一个,不收分文。”
魏司承又摸索了一阵,好像想再找个玉佩,可惜没找到,冷着张脸拉云栖坐下。
云栖想,他该不会在气自己吧。
他的动手能力只能说差强人意,旁边一对年轻夫妻看他手忙脚乱,善意地提醒他怎么做。
也不知他有没有听懂,他们指导什么,他像是明白了似的点头,从头到尾也没人看出他是喝醉的状态。
云栖看他磕磕绊绊地裁纸、粘纸,感觉还有好一会,她有些困顿,撑着脸合着眼闭目养神了一会。
待听到周围有喧闹声,才睁开眼。模糊的视线中,有一朦胧的灯光影影绰绰,视线清晰后,映入眼帘的是一盏奇怪的灯。
绿色的荷叶上,是一朵白云,里头点着烛光,大约是做得不熟练,这朵云有点胖,憨态可掬。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等待她醒来。
云栖心一动,微酸:“你做的?是给我的?”
他似乎不屑回答这样的问题,傲慢地颔首,矜持极了。
云栖笑了,那笑容很美,云栖平时态度很淡,也许是前世与李崇音待久了,又或是重活了一世看开了许多,她身上总有种不食人间烟火,与人隔着一层的疏离。
可她现在微微一笑,像万千灯火点燃了那片死寂,整个人回到了人间,有点惊心动魄的味道。
“我们一起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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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居
书房中,静谧安宁,香气缈缈,名为梧桐的婢女端坐在软塌下。
她是接替蒟蒻的暗探,擅长魅惑,在南越巫神部落被剿灭后,被李崇音所救。一般蒟蒻不在的时候,她就会出现在李崇音身边,随时候命。
她虔诚地捧着香盏,仰望着烟雾缭绕中的青年,就像望着心中的神祗。
他盘腿打坐,一身青衣没一丝褶皱,就如他性情中的严谨自律那般,不允许生活中有丝毫差错。
近期李崇音来往于各个齐王府中,暗中联系各方情报,为了在肃王的死士中夺下饵,他被暗器所伤,这几日在李府修养,这才能陪云栖坐一下午。
他正在调息,等待今日坊市的消息。
这次坊市放饵由主公亲自前往,应能确保万无一失。
倏然,赛雪欺霜的面孔抬起,眼猛地睁开,他怔忡地望向手腕,那里的母虫早已冬眠,就如同种在李云栖心口的那只一般,只要她不动情,自然没有损害。
但就在刚才,子虫从沉眠中苏醒了!
李崇音忽然从榻上下来,来到门外,望着月色,几乎一字一顿道:“找到李云栖,去查她身边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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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她怎么可能动情?
云:▼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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