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里面有安神的草药成分,过了一会魏司承就有些困倦。
云栖为他掖了掖被子,见他忽然睁眼,微笑着:“你能来,真好。”
浅浅的夕阳从窗外洒了进来,朦胧又温柔。
云栖心一动,想说这是她的义务。
但看他似乎明了一切的表情,不知怎么的有些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何必将表象完全撕裂呢,这样不是也挺好吗?
人生,难得糊涂。
在他要睡着的时候,道:“若外间有什么传言,不要相信,以后会给你解释的。”
后面的话,渐渐消匿在唇间。
传言?云栖这会儿还不知是什么传言。
见他睡着了后,完全没了那犀利的模样,看着有些乖巧,那张脸也没那么冷了。云栖看了会,刚要起身,发现他手指再次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袖。
云栖想到那日他醉酒时的样子,他前世就睡眠不好,现在眉宇间依旧有几道沟壑,是常年皱眉形成的,眼底也是淡淡的黑青色,他经常通宵达旦,又处在危机四伏的环境,这些年就没怎么睡好过吧。
这人活得真累,还是让他好好睡一下吧。
云栖没意识到,自从魏司承与李嘉玉的形象合为一体后,她开始会站在魏司承的角度思考问题,理解他的难处。
她无法忘怀前世的痛,但也忘不了这一世近在咫尺的暖。
云栖坐在床边陪着睡着的魏司承快一个时辰,直到腿麻了才小声朝外面喊了一声:“有人在吗?”
见没回应,她还想提高音量,没想到来的不是宫女,而是身穿黄袍的弘元帝。
云栖上辈子只见过零星几次,对这位外界传闻老年时期昏聩无能、沉迷炼丹的帝王记忆犹新。
帝王常年积累的不怒自威,便是没刻意施压,依旧让云栖神经紧绷了起来。这位做了几十年太子,又当了十来年皇帝的帝王,他周身的气场,远比常人要强得多。
云栖刚要下跪,却见皇帝摆了个“嘘”的姿势,意思是别吵醒床上的人。
“你找人做什么?”帝王走近,对这个自己一直不看好的李家五女认认真真地打量起来。
她一来到皇宫,就有太监通报他了,他处理了完了奏折就顺道走了过来。
也没让宫人通报,他更想看到真实的一面,特别是没人的时候更能看清人的本性。
见小姑娘安安静静地陪着熟睡的儿子,看儿子脸上发热,为他擦了擦汗。见他呢喃,轻声唱歌安抚。这一幕幕皇帝都在屏风后看着,画面很美也很平凡,却微微触动到了弘元帝。
他好像有点理解为什么青雀放着那么多美人不要,偏偏要李云栖了。
为何李云栖有才有貌气质斐然却没什么名声传出来?其实真正的世家女子哪个会像杜漪宁那般抛头露面,个个都是养在深闺中的。
还没定亲呢,就有一堆美名传出,本身就是不合理的。像李云栖这样,内秀的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
云栖面对帝王还有些紧张:“臣女需要一把剪刀。”
帝王命人取来了剪刀,看她要做什么。没想到云栖将被紧抓着的衣袖剪去,只是为了不吵醒青雀。
其实之前云栖面对喝醉酒的李嘉玉也是这么做的,她只是不想多此一举。但皇帝却仿佛从这简单的举动中看出了什么,眼底透着些许深意。
“看来这次朕是要输了。”弘元帝摇了摇头,看着也没生气的意思,反而有些认可了儿子的眼光,“陪朕在宫中走走吧。”
云栖不知帝王何意,遂退后一步,跟在弘元帝身后,一路上引得太监宫女惊叹。
有帝王在,云栖也没什么心情欣赏这紫禁城。帝王脚程特意放慢了,他们走过了不少宫殿与亭台楼阁,云栖对皇宫并不熟悉,前世在魏司承登基前他们就和离了,她不可能用妻子的身份陪着魏司承,那往后杜漪宁可不是要恨死他了?这还怎么求得心上人谅解,所以云栖很厚道地腾出了位置。
云栖有些心不在焉的,不知何时两人到了千禧道,帝王一手撑在白汉玉栏上,远眺着看这三宫六院。
过了片刻,看着远处余晖落在天际,他从衣襟内拿出了一本东西,递给云栖。
云栖行礼过后,拿了过来,看到封皮上的字,心几近骤停。她差点忘了,几年前给“李嘉玉”的那本《古诗三百首》上册,杜漪宁曾言是借用他人的诗词,云栖默录了她记得的一些整合成上册,希望“李嘉玉”能以佚名的方式传播出去,以免再被杜漪宁随意滥用。那下册云栖还在回忆,但当初被火吞噬了大多神志,每一次回忆都是一次生不如死的煎熬,是以那下册迟迟没有写出来。
民间这些年也没听闻什么诗词出来,她以为李嘉玉是忘了,便也没提起。
想着以后有机会自然能问出来,更有意思的事这些年杜漪宁不知为何作诗也少了许多。
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这本诗集居然在帝王这里。
弘元帝厉色一闪而过,原本只是猜测,见云栖震惊的表情,猜测变成了笃定。果然青雀是从这小姑娘手里拿的,他让人查字迹可是花了不少年。
弘元帝:“它的作用,比想象中大,朕该谢谢你。”
云栖吓得肝胆俱裂,谁敢承受帝王的谢。立刻跪了下来,控制不住身体的瑟瑟发抖。
弘元帝想不通这点:“你是如何得提前得知的?”
云栖磕磕绊绊道:“臣、臣女偶尔听一游方之人说的,觉得诗词惊艳便默录了下来。”
她也知道这借口太蹩脚了,谁能想到皇帝这么出其不意。总之她是绝不会透露重生的秘密,云栖决定装傻到底。
弘元帝没有拆穿云栖,从云栖这些年的举止来看,这姑娘知道的的确不多。他也没打算为难这个青雀的心尖人,既然手里已经握了一张王牌,其余的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弘元帝道:“起来吧,朕给你看一样东西。”
就在此时,南玄门打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驶入,一个面生的小太监跳下了车。
帝王缓缓走了过去,他掀开帘子。
示意云栖过来看,那模样极为和蔼,看着都不像掌控所有人生杀大权的帝王。
云栖战战兢兢地走了过去,看到昏暗的马车里头,有一位昏迷的女子倒在里头,当看清女子面容后,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是,杜漪宁。
云栖:“陛下……是要……”
弘元帝微微一笑:“朕宫中,还缺一贴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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