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承禄真想立刻就跟袁肃翻脸,对方还真是登鼻子上脸,得了便宜还一点也不客气。不过既然一开始自己已经选择忍气吞声,自然没必要在这个时候闹出不愉快。他暗暗在心里盘算了一通,反正明天是自己安排袁肃一行人的行程,先把袁肃和他的人都送走了,那笔款子倒是可以故意拖延下来。
“看来,袁大人对在下的误会还很深。唉,那索性先不谈这些了。今晚在下于府上设宴,专程向袁大人赔一个不是,同时也算是为袁大人饯行。如此可好?”吴承禄转了个弯说道。
“哼,这顿宴席我当得。若是吴大人没什么事了,我现在是否可以离开此间?”袁肃故意答应吴承禄的宴请,目的只是为了降低对方的戒备之心。
吴承禄沉思了一阵,心想中央都下令要让袁肃返回滦州了,更何况麾下几个营现如今都在城内,而且还是把袁肃的第一团团团包围,就算袁肃有什么歪心思的打算也掀不起风浪来。更何况倘若袁肃真要趁机打击报复,只怕也不好向上面做交代呢!
“呵呵,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在下预备好今晚七点钟的宴席,袁大人现在大可返回行营休息准备一番。明日就启程多少有些匆忙,还请袁大人包含包含。”吴承禄笑着说道。
“有劳了。”袁肃不冷不热的丢出一句,随即站起身来就往外面走。
吴承禄也跟着起身陪同在侧,出了偏院,他立刻吩咐下人将之前随同袁肃一起逮捕的警卫员、幕僚一并释放,同时准备好三辆马车,送这些人出了署衙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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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暗中行动
袁肃乘马返回赈灾总司令行营的途中,正好遇到陈文年、赵山河带了一支百余人的部队赶往镇守使署衙要人,双方遇到一块儿之后,一同返回到行营。看到陈文年、赵山河二人能够自由出入被包围的军营,袁肃心中最后一份担忧也放了下来,现在看来吴承禄当真是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这份中央的命令上面,对他们已经没有太多的防备。
回到行营,袁肃吩咐警卫员在大院内佯装收拾行李的忙碌之态,他则找来陈文年、赵山河二人在书房里闭门密谈,自己首先了解了一下被关押的这十多天里,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询问了陈文年、赵山河等人前后安排的过程,其中也包括了赵方毓和罗伯逊二人的事。
“赵方毓现在还在北戴河吗?”袁肃听完汇报之后,立刻问道。
“是的,罗伯逊先生把他藏在一家俱乐部的地下室里。不过昨天罗伯逊先生又派人来找过我,说是要尽快想办法把赵方毓弄走,这人苏醒过来后就没消停过,一直在大吵大闹,就怕会迟早会引起麻烦来。”陈文年凝神的说道。
“今晚派人把赵方毓带回来就是。”袁肃果断的交代道。
“大人,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上面的命令是让咱们返回滦州,要是就这么走了,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岂不是都变成无用功了。”陈文年语气沉重的说道。
“不得不说,眼下这件事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之前你们发去北京的电文里面已经提到吴承禄贪污克扣赈灾物资一事,但北京方面犹是下令让我们撤回滦州,这就意味着北京方面根本没打算追究吴承禄、赵方毓二人的责任。我们也不能再单纯的拿这件事来做文章。”袁肃微微皱着眉头,心事重重的说道。
“是啊,我们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真没想到北京方面居然睁着眼说瞎话,咱们都把种种贪污腐败之事例证出来,那些大官们还真是官官相护。”赵山河很生气的说道,说完之后还冗长的叹了一口气。
事实上袁肃从始至终就没有放弃过扳倒吴承禄的打算,虽然之前吴承禄确实耍了一些阴谋手段,但面对面与对方交谈之后,以及现阶段对方的做派,完全可以看出此人根本没有任何深思熟虑的一面。要想对付吴承禄,可以说不是什么难事。
他在返回行营的路上,心中倒是在盘算着另外一个计划,既然北京方面要求吴承禄来接替赈灾总司令的职责,再加上这几天灾民的情绪很不稳定,难民群几乎都拥堵到城郊附近了,那么现在完全可以利用赈灾工作这一节来对付吴承禄。
顿了顿之后,陈文年意味深远的说道:“大人,上面摆明是要大事化小,索性这次还是算了,我们明日返回滦州去,这里的一切就推脱掉得了。”
袁肃表情立刻严肃起来,郑重其事的说道:“这件事必须有一个结果,赵方毓已经被我们绑架了,这个时候如果草草了事,你以为赵方毓会就此罢休吗?之前吴承禄是没有借口,一旦放了赵方毓,他们二人串通一气必然会再次发难。更何况,我与英商会还有本地士绅都已经签署了洋河水库、南戴河海港的项目,这两个项目所包含的利益,我是绝不会放弃。”
陈文年焦急的说道:“可是现在我们还能怎么办?袁大人,你千万不要忘记了,当初我们在滦州起事时已经够惹人注目了,现在再次公然违抗中央的命令,只怕大总统未必还会念及旧情。这里毕竟是近畿重地,第一次是侥幸,第二次可未必有这样的运气。”
听完陈文年的这番话,就连赵山河都感到此次大有不同,倘若是在关外又或者是在南方,那事情倒是还很好办,可是偏偏这里是近畿重地,一旦触恼了中央政府,那处境可就会变得十分危险了。他本来就没什么野心和壮志,只不过服从命令罢了,虽然之前也希望能拿下山海关扩大地盘,但倘若拿不下来也无可奈何。
袁肃冷静的说道:“中央的命令自然不能再违抗,不过如果能让吴承禄咎由自取把事情弄砸了,那可就由不得他人。”
陈文年和赵山河面面相觑一番,继而陈文年认真的问道:“袁大人,你的意思是……”
袁肃不疾不徐的说道:“我已经卸任赈灾总司令了,接下来就由吴承禄来全权负责赈灾之事。现如今灾民的情况如此暴躁不安,若是吴承禄治理不及,招致难民袭城,局势瞬间恶化,这个罪名可不算小呢。”
陈文年立刻明白了过来,不过他脸色依然凝重,说道:“若真是爆发如此恶劣的情况,吴承禄肯定难逃其咎,这件事中央无论如何都要追究下来。结合之前袁大人治理有方,现如今突然无故撤换袁大人,以至于事情闹至如此地步,足以让吴承禄一跌不起,哪怕中央再想袒护此事,也要顾及难民和百姓的怨言。”
袁肃点了点头,露出一丝笑容说道:“没错,我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结果。如今大总统在对南方的局势上还要保持理智,国会大选在即,表面工作肯定要做好。而山海关此间的灾情一旦被报道传开,肯定会引起不小的反响。北京政府处理的好,那这里就是一个标榜,假使处理的不好,那就成了南方的口实。”
陈文年又问道:“可是,昨天吴承禄刚刚颁布了新的赈灾供应,说是每人每天多送一斤大米,还说会在月底前组织第二批难民疏导,第二批疏导要比第一批派发的钱粮更多。城外的难民们只怕未必会继续闹下去。而且我们明日就要启程返回滦州,这剩下一天的时间实在太短,也没办法做手脚去煽动难民,如何能够保证难民们会继续闹事?”
袁肃听完陈文年的话,脸上更显出一番自信来,他说道:“你确定这是吴承禄昨天颁布的新办法?”
第24章,无心无意
陈文年肯定的点了点头,说道:“千真万确,告示都张贴出来了,县政府还派人到处去宣传造势。昨天下午时唯独城郊的难民们已经有了退却的势头,城关外的难民也没有像前几天那样闹的厉害了。”
袁肃冷冷的笑了起来,说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这还真是吴承禄搬石头砸自己脚。山海关镇守使署衙根本没有过多的款项,抚宁县和临榆县的官库也都告罄,否则之前断然不会求我们赶赴山海关来协助赈济。目前赈灾款项主要还是我们从滦州带来的十一万元,这笔款项是我私人募集,既然我要走,那自然也要带走。”
陈文年和赵山河眼前一亮,渐渐露出欣喜的表情。他们很清楚中央下拨的七万元赈灾款实际上只有两千五百石的粮食,剩下的钱财早就被赵方毓私吞了,只要自己这边带走十一万赈灾款项,吴承禄根本再也没有资金来维持赈灾工作。
更何况吴承禄昨天又夸下海口,如此一来所剩不多的存粮将会消耗的更快,等到连存粮都用尽之后,难民们肯定会再次失控。
“就该如何,袁大人是为了赈灾才筹募这笔款项,现如今袁大人不负责赈灾了,这笔款项当然不能给别人来用,我们带走那是天经地义。”赵山河大声的说道。
“没错,城内城外之前就已经对吴承禄不满,如今吴承禄又夸下海口不能兑现,必然会落一个欺骗难民百姓的恶名,到时候人们的情绪一定会水涨船高,绝对要比之前更为愤怒。一旦难民失去控制,吴承禄必然要承受各方面压力,北京政府也必然会意识到事态严重。”陈文年紧随其后跟着说道。
“眼下,我们要立刻把十一万剩下的款项都汇回滦州,之前购置的粮食有剩余的也全部转移到第一团驻地。这件事要做就必须做绝,不然吴承禄根本不知道利害所在。”袁肃有条不紊的吩咐道。
“是,我马上就安排人去办。”赵山河应道。
“大人,那么我们真要先返回滦州等待灾情生变吗?”这时陈文年又补充的问道。
“这件事还得再斟酌一番,留下来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会直接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牵扯不清。若是返回滦州的话,咱们就有了不在现场的证明,到时候这里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袁肃若有所思的说道。
“不过,若就这么走了的话,一则害怕事情闹大的过大,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那时我们反而没办法控制局势的发展,终归会酿成大祸;二则如果没有咱们从中推波助澜,万一让吴承禄摆平了,那又会前功尽弃。”陈文年深沉的说道。
“对啊,对啊,陈大人说的对。更何况袁大人这一早,咱们也没办法向洋人和那些本地士绅们交代,他们会误以为袁大人你会放弃已经决定好的两个项目的。”赵山河补充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