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意思,太子妃也是能想到这儿了。” 孙嬷嬷把毛笔挂在了架子上,收拾完了桌子,蒋茹茵点点头,“太子妃自然能想到了。” 自己养过孩子,又不是笨的,怎么会猜不到呢。
孙嬷嬷倒是有些诧异,“既然如此,太子妃为何不阻止。”
“去谁那不都一样,太子妃既然能答应我三年不孕的要求,她对太子的子嗣,没有别人想象中这么看重。”最好是都别生了,唯独太孙一个人,岂不是高枕无忧。
去叶良人那多了,就意味着来她这里的次数少了,对太子妃而言,这太子府中最大的威胁就是自己了,太子去谁那多都比来自己这里多让她放心,既然如此,太子妃为何要拦呢,“即便是最后真出了什么问题,那也是叶良人咎由自取,和别人没有任何关系。”
蒋茹茵不是不争,而是不想这样去争,往后宫中的日子还长着呢,用这样的法子,用过一回那下一回呢...
七月初,天渐渐大热起来,和蒋茹茵预料中的一样,太子在那兰心苑去的频繁,这才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之后去的次数就少了,三郡主的脸好了,左脸颊上留下了一点点的痕迹,小孩子正在长身体恢复能力好,太医说了,过了两年就看不出来了。
这种敏症能这么拖上一个月已经是煞费苦心了,叶良人总不能眼见着女儿真毁容,所以在这事上,只能作罢。
七月中,太子府又有了喜讯,太子妃有身孕了。
时隔九年,生下太孙之后太子妃一直没有音讯传出来,如今忽然有了身孕,宫中太后和皇后娘娘都很高兴。
太子妃也有二十五的年纪了,早年生太孙的时候伤过身子,这一胎怀的显然不容易,怀胎初始三月,连着宫中都交代了让她不要过于操劳,这太子府上下的事,就分摊着交给了张侧妃和蒋茹茵。
瑶花阁内,赵蕊把事情都和她们交代清楚了,笑着望着蒋茹茵和张侧妃,“这些日子要麻烦你们了。”要看太子妃对这胎有多重视,且从她把账务的事都交出来了可以看的出,蒋茹茵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呢,账务这件事就交给了张侧妃。
太子妃的脸色很红润,大约是为人母的喜悦,这才不过一个多月的身子,就有了些孕味。
蒋茹茵和张侧妃接下了事,各自回了院子。
结果还没隔一个月的时间呢,张侧妃被诊断出有喜了。
且不论这府里头有多喜悦,蒋茹茵看着这一叠的账簿,却有些头疼了。
太子妃和张侧妃同时有孕,这府里上下的事,太子妃交给了她,她总不能假手于人吧,也不是说处理不好这些事,蒋茹茵就是不想淌这些事。
许妈妈在一旁劝道,“小姐,您就按照过去帮夫人那样子再减一半的心思下去,就成了。”
蒋茹茵翻开了这些账本,太子妃既然都交出来了,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何止减一半心思,若是我还能再出点小错,就再好不过了。”
蒋茹茵决定装傻。
每隔半个月都去了太子妃那报备一回,把她手上的事和太子妃知会一声,该说的要说的都说清楚,她就是眼睛看着而已,从她手里经过的事,到最后也是太子妃底下的人在忙。
太子来她这里倒是多了,府里太子妃和张侧妃有身孕,基本上就是来蒋茹茵这里的次数最多,不过蒋茹茵饭后要看一会账,等看完了出来,太子已经和平宁说了有一会话了。
等两个孩子被带下去睡觉,蒋茹茵这才有空和太子好好说会话。
苏谦阳看她坐在梳妆台前放下了盘发,一手抿着手里的棋子,慢慢的放在了棋盘子上,蒋茹茵走过来一看 ,有些惊讶,“殿下,这不是您放在凤阳阁里的棋盘么。”
苏谦阳示意她坐下,“陪孤下一盘。”
蒋茹茵坐了下来,象牙的棋子摸在手中的感觉尤为不错,蒋茹茵让青冬换了茶水,伸手摸了摸棋盘,抬头夸道,“真是好东西呢。”
苏谦阳对这棋盘还是很满意的,见她也喜欢,笑了,“那就放在你这,是阿泽送的,这小子难得肯这么花心思。”
蒋茹茵放在棋盘上的手一僵,忽然觉得这棋盘冷的有些难受。
半响,蒋茹茵慢慢的收回了手轻轻搁在棋盘角上,那垂下的小指还有些轻颤,婉拒道,“殿下,这个放在妾身这里太贵重了。”
苏谦阳拿起一颗黑子先放在了棋盘上,抬头看她,“不物尽其用,岂不是浪费了别人的心意,放在凤阳阁难道每次你再过去陪孤下棋不成?”
蒋茹茵拿起一颗白子很快放在了棋盘子,嫣然一笑,“自然不是了,殿下若是要放在这,那也是妾身的荣幸。”
蒋茹茵将关于定王的事情在脑海中挥去,专心下棋,不一会,大半个时辰过去。
最后一颗棋子落下,蒋茹茵看着空空的棋碗,抬起头,有些倦懒,“妾身输了。”苏谦阳笑而不语,把她在棋盘里的其中三颗棋子拿了出来,每拿一颗,蒋茹茵的神情就尴尬了一分,三颗全拿出来的时候,蒋茹茵红着脸有些羞愧。
这就像是作弊被抓,蒋茹茵看着那堆起来的三颗白棋子,那三步刚好是她放水的三步棋子。
“茵茵你急着想输,这可太明显了。”苏谦阳依旧是那笑眯眯的样子,蒋茹茵可看出来了,他就是在取笑自己,故作聪明想偷偷走错几步,却都在他眼皮子底下。
好么,那耍赖干脆是耍到底了,蒋茹茵靠在了垫子上,侧身看着苏谦阳,理直气壮的说道,“是殿下眼太尖了,妾身明明做的很小心,就是三步而已。”
“一步错,步步错。”苏谦阳摇摇头,她刚才脸上那神情太有趣了,被抓包了的紧张一闪而过,继而红了脸,再后来就是故作镇定,现在干脆耍赖上了。
蒋茹茵是真的累了才会放水这么快结束棋局,每天都要看账本,她如今这精力,全贡献给太子府的庶务了,见太子这么戳穿她,直起了身子,把那白棋都捡起,“那再来!”
随着她起身的动作,戴在侧边的坠子晃动了一下,苏谦阳看到那坠子下的玉珠一闪,晃到了她的耳畔,轻轻一动安静的呆在了她的耳侧。
视线不由的到了她的脸上,那脸上的神情里透着一抹坚持,更多的是被他说穿了后的恼羞。
往下是她白皙的脖颈,苏谦阳的视线就停了那么一下,看着她把棋子收起来了,这才慢悠悠的说道,“该睡了,明天再让也不迟。”
蒋茹茵一顿,看着他起身走往洗漱间,抓着棋碗的手松了几分,再看这棋盘,眼底多了抹复杂。
棋局天下,希望她是想多了...
两个人躺到了床上,苏谦阳没吹灯,床帏内显得光亮,蒋茹茵靠在他怀里,手中翻着前几日来不及看完的书,刻意翻的慢了些,等着身后的人看完才翻下一页。
常言道有些人做了几十年夫妻了,对对方不了解的多的是,其中的不了解,大都是说丈夫不了解妻子,苏谦阳把视线从书挪到了她的手臂上,她入府也有六年了,但在他眼里,她似乎是越来越漂亮。
进府之初年纪尚轻,有些稚嫩,而如今,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成熟的韵味。
蒋茹茵的样貌在这临安城中都算得上数一数二,先天基础加上后天保养,别说年轻的更胜一筹,这年长的,自有她的味道。
来得快去的也快的是激情,而感情这东西,就是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加深,等你忽然意识过来的时候,这水,已经漫到了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