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言自己在齐诺家呆得心惊胆战,他不知道齐诺会怎么做,他们家没有打孩子的传统,可光是精神攻击,齐言就觉得够可怕了。
这时,他又回想起来两个小家伙柔软的深棕色头发,长长的睫毛,又大又漂亮的蓝色眼睛,和稚嫩可爱的声音……齐言心软了,他甚至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应该这样做。他们那么可爱,他怎么能忍心呢?
过了好几个小时,大门才传来打开的声音。齐言坐正身体,就看见两个小家伙哭哭啼啼的,眼圈和小鼻子都通红——齐言心疼坏了。
“对不起,齐言舅舅,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恶作剧了。”
达米安和丽贝卡抽泣着道歉,齐言觉得他在那一瞬间就原谅他们了——然而在齐诺正义地瞪视下,齐言还把‘没关系快过来让舅舅抱抱’咽了回去。
“舅舅这次原谅你们。”齐言清了清嗓子,努力严肃地说,“以后不能再这样做了,答应我,好吗?”
“对,如果你们再那样不尊重舅舅,以后就不要去他家了。”齐诺补刀道。
两个刚刚停止哭泣的小家伙因为她的这句话差点又开始抽泣起来。
“我们以后不会了。”他们用手背抹着眼泪。
“好,回你们的房间去。”齐诺说,“因为你们做错了事,所以今天晚上没有抱抱。”
两个宝宝委屈地爬上了楼梯。
晚上,达米安和丽贝卡窝在柔软的被子里,无精打采地发呆。
“我们是不是真的有些过分?”达米安小声说。
丽贝卡将被子盖过头顶,不理他,达米安就又拽下了她的被子,让她露出脸来。
“你好烦呀!”丽贝卡鼓着脸说,“我不想理你。”
“为什么!”达米安委屈地说。
“都怪你非要喊齐言爸爸!”丽贝卡说,“不然他也不会真的生气。”
“那还是你先把面粉倒出来的呢!”达米安说。
两个小孩气鼓鼓地,谁也不理谁了。
过了一会,丽贝卡探过头,看着达米安一动不动的背影,她在被窝里伸脚碰了碰他。达米安撅嘴着扭过头看了她一眼。
“以后我们乖乖的好不好?”丽贝卡小声地说,“我还想找齐言玩呢。”
达米安眨着眼睛,过了一段时间,他才点了点头。
晚上,达米安光着脚溜回自己的房间,丽贝卡也困了,她打着瞌睡,缓缓地陷入了梦乡。
……
第二天早晨,丽贝卡感觉有人打开了自己房间的窗帘,温暖的阳光洒了进来,她在半梦半醒揉着眼睛,感觉有人坐在了自己的床上——是爸爸的气息。
丽贝卡的眼睛都没有睁开,就已经伸出手,委屈巴巴地说,“爸爸,抱抱。”
克莱德伸手抱起丽贝卡,丽贝卡的头抵着他的肩膀,她睁不开眼睛,只是用小奶音哼哼唧唧。
“以后不要再那么淘气了好不好?”克莱德语调温和地说,仿佛在和她商量,“妈咪工作已经很累了,我们不要在让她操心。”
丽贝卡搂着克莱德的脖子,点了点头。
“妈妈呢?”她迷迷糊糊地问。
“出去工作了。”克莱德说,“我这一个月都可以在家陪着你们。”
他本来想去隔壁房间去看看自己的儿子,就听到楼下的门铃响起。他想放下丽贝卡,可丽贝卡牢牢地攀着他的脖子,克莱德只好单手抱着她走下楼梯。
克莱德打开门,便看到有两个和他年龄相仿的白人夫妻站在门外。
“嗨,你好!我叫约书亚,这是我的老婆乔娜。”男人说,“我们是新搬来的邻居,就住在你们家的对面,以后请多关照。”
邻居妻子则是露出笑容,她向后退了一步,微微弯下腰,温柔地鼓励自己身后的小家伙上前。
“你好,先生,我叫安德烈。”这个看起来九岁左右的金发小男孩看起来有点不大情愿的腼腆。他伸出双手,举起了盒子,“这是妈妈烘焙的饼干,希望你能够喜欢。”
克莱德微愣,此时此刻,他恍然觉得自己在一个幻境里。仿佛时间之钟向后转动,一切都回到了近三十年前,回到了那个美好的夏天。
这时,丽贝卡也差不多清醒了,她揉着眼睛,低下头——就和这位金发碧眼的小男孩对上了目光。
小男孩轻轻地吸了口气,他看起来从刚刚的不情愿变成了紧张。
克莱德注视着他,他缓缓地露出笑容,他弯下腰,放下了丽贝卡。
“亲爱的,跟我们的新邻居打个招呼。”他温柔地说。
“你好。”丽贝卡颇有大人风范的伸出手,嗓音却带着刚刚睡醒的柔软,“我叫丽贝卡,今年五岁了。”
“你好,我,我今年八岁,我叫安德烈。”安德烈磕磕巴巴地说。
他太过紧张,没有意识到丽贝卡要和他握手,他将饼干盒塞向丽贝卡,丽贝卡收回手抱住盒子。
“谢谢。”她从善如流地说。
安德烈的母亲露出了笑容。
“你们一定会相处得很好的,对不对,安德烈?”
安德烈注视着打着哈气、脸蛋圆鼓鼓的小女孩,他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你们从哪里搬来?”克莱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