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萧玉宜的婚期在际,萧老将军与老夫人在过完年后就往京里赶,在萧玉宜及笄的前一天到了京。
萧表还是族长,也就还是留在京中,欲待珍王爷与萧玉宜的大婚完了才走。
萧家这次来京的人数不少,全力为萧玉宜的大嫁准备,萧玉宜的及笄礼过来,萧老夫人也连着两次请了萧玉珠去进奏院说话,但因狄禹祥春闱没几天了,萧玉珠无心外面之事,只守在家中照顾一家大小。
萧玉宜及笄礼过后没几天春闱也开始了,今年的考官是御史如翁与当今新相陈相联袂主考,考课院监察,三场考试下来,用不了太长时间就可以放榜,但京中这时最热闹的不是考试之事,是珍王爷即将大婚之事。
这时狄府,因得了夫君的准话,萧玉珠已经收拾起了准备大冕的物件。
别的学子还在等着揭榜与期盼殿试,但于狄禹祥这,事情已有了结果,易修表已告知过他,他的考卷皇上已经调去看了,而他跟皇上商量过,为免树大招风,状元,榜眼,探花三鼎甲里没有他的名字,但为了弥补,皇上会亲赐他太中大夫之位,掌议论,从四品之官,又特封他为都承旨,能替皇上在大冕处理一些军事要务……
皇帝此旨一下,萧知远都颇为动容,虽说都承旨也是枢密院之职,妹夫得此官于他们又有了重叠,但这种充当朝廷与大冕联络官的位置却是最能保妹夫一家性命的了,当然这于妹夫的以后来说,斡旋朝廷与大冕的关系时有得是他左右不是人的时候,但只要他能力杰出,劣处很易成为他的优势,而且大范围里,皇上跟王爷是同心的,所以他相信妹夫有这个能力能把事情办好,于是他在得了消息后迅速沐浴更衣,进了皇宫代妹夫谢恩。
狄禹祥得旨后汗颜不已,易修珍则对他坦言,“这是是我为你求来的,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帮我得回关东关西,而你也会受之无愧,反之……”
看着珍王爷这话后的意味深长,狄禹祥只得苦笑摇头,举手道,“永叔已感重责在身,不敢轻怠。”
一个进士,一跃而为从四品,还特封都承旨,说出去难免会让人大吃一惊,但这些从上到下都不打算对外宣扬,皇上那也只会让中书省舍人把其记录在册,不会当朝下旨。
珍王爷的婚事定在四月初,也就是殿试之后,狄禹祥虽不会有三甲之名,但殿试还是要参加的,不过因为内定,他没之前那样严阵以待,在家操心的都是他走后他在京中的布置。
其实萧家主家那边,都知道狄府狄禹祥与珍王爷交好,其子都认了珍王爷当义父,但根本就没人知道狄禹祥要跟着珍王爷走,就更别谈知道大冕开战之际了。
这一次,狄禹祥要先于珍王爷离开京中,与珍王爷在朝中招募的一个掌管军用钱粮运输的总领和从秦北调回来的宣威将军随行,秘密离开京中,而珍王爷还要在京呆一个月,带着新娘子和后继人员返回大冕。
都承旨狄禹祥,总领张通,宣威将军陶绀在珍王爷大婚之日当夜,三人带着家眷和精兵相携离开了京中。
萧玉宜三日回门,听到玉珠姐姐一家不在京了,着实有些讶异。
回王府的时候,萧玉宜犹豫了一下,问了此事。
易修珍轻描淡写地回了他王妃,道,“我差永叔离京为我办事去了。”
萧玉宜心里则叹息了一声,心想这样也好,玉珠姐夫只中了进士,殿设却未及三甲,想来能为王爷办事,比靠着知远堂兄要好些。
堂兄那瞧着风光,但她也隐约觉得也是危险的,知远堂兄上升得太快了,这种大伏大起,谁知道后头还有什么凶恶的事还等着他,虽说皇上把皇后亲妹子赐给了他,但这等事情,谁能说就真能保堂兄家一世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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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易修珍带着文乐帝赐给他的两个温北一线的得力武将和一万精兵回大冕之时,宣威将军陶绀带着都承旨和总领已经往大冕行了一大半路。
总领张通不愧为大易打了二十几年仗的老将,就是行进大冕的路线他也知之甚详,不等陶绀和狄禹祥出言,他在一开始之前就交出了最好的行进路线,行进路中,三位让易修珍从堂兄文乐帝那得来的大将相谈甚欢,甚至差点要结拜为兄弟。
其中张通年纪最大,已年逾五十,陶绀次之,已过而立之年,只有狄禹祥最小,不过二十三岁之虚龄。
他在没来京中之前,身份是三人中最低的,不过是一介县令之子,但他现下上有枢密院副主掌,考课院主掌之位的舅兄,而其子已明确拜珍王爷为义父,他与易修珍只差正式结拜这一道了,所以现在他反倒是三人中身份中最显赫的了,因珍王爷的关系,三人再惺惺相惜,这结拜也还是不成行。
萧玉珠见狄禹祥每天神情愉悦,那种打心底发出的高兴让她家大郎光彩夺目,这让萧玉珠在这天跟别家两位夫人相谈时,甚是好笑地与张夫人与陶夫人道,“与我成亲的头一阵,我也没见他这般高兴过。”
张夫人听了哈哈直笑,陶夫人则翻了个白眼道,“我给陶家生了好几个大胖儿子,也没见将军大人这般高兴过。”
“别比……”张夫人岁数最大,是个爱笑之人,这次张口也便是笑,与她们道,“能比什么?就拿我家张大人来说,这输送之事就是他的命,一跟志同道合的人说起这些个来,能记着家中还有儿子等他回来,我就阿弥陀佛了,还管什么能不能记着我。”
“您就满意罢,”陶夫人说到这笑叹了口气,“这次还能记着带我们走,算是已经够记着我们了,反正我是走的那天才听他说要带我走,把我高兴得啊,连衣裳头面都顾不得仔细收收,生怕他自个儿走了,又不带我一块去。”
萧玉珠听了憋着笑,差点笑出声来。
“你家那个呢?”陶夫人问向了萧玉珠。
“什……什么?”萧玉珠没收住嘴边的笑,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说要带着你一起走罢?”
萧玉珠犹豫了一下,颇有点不好意思地答,“是我要跟着呢,家里这么多孩子,他个个都疼得很,也舍不下。”
“是,你命好,给他一生就生这么多,他那脚哪走得开啊。”陶夫人摇着头感叹道,“咱们都算命好的,我是想开了,只要他能想着我,能记挂着我一点,哪怕跟着他上战场,我又有什么怕的?他杀敌人我就给他递刀子,下了战场他要喝口热的我哪舍得给他喝凉的?谁能有我那般心疼他?”
张夫人听了直笑,这晚在驿站入住,她跟她家张大人道,“老头子,你两位同僚的夫人都怪有意思的,这次跟你来,算是跟对了。”
张通听了瞪了她一眼,与她道,“这一打不知要多少年,带你来,是免得你死了我也没那时间回去给你送葬。”
“哎呀,老头子你这么大火气干什么?我这不是说跟你来跟对了么?”
“哼,不识好人心。”张大人气轰轰地往外走。
张夫人直发笑,过去拖他,总算在门口把人给拖了回来。
张大人吹胡子瞪眼睛,“你这个老婆子,总是把好心当驴肝肺,总以为我要给你苦吃,不给你好日子过似的。”
张夫人没停嘴边的笑,道,“这不,先前是舍不下娇滴滴刚出生的孙儿么,可还不是你最重要,孙儿都不要,跟着你来了。”
随后,张夫人又说了好几轮好话,这才把张大人说顺了过来,愿意跟她一道出门,与另两位大人两家一起用膳了。
这近两个月的时间,三家人从生疏到熟悉,男人们已经推心置腹,而内眷们熟得也不比他们慢多少,许多事都已共享了起来。
等三家人一起用过夜膳,第二日一早,宣德将军就要带着近五千的精兵先行一步了,陶夫人想跟着,但这次宣德将军是要去跟珍王的将军汇合,她是去不得的,所以宣德将军一走,陶夫人就没那么高兴了。
“过不了多久,等打起仗来,她就更担心了。”私下,张夫人对萧玉珠感慨道。
现在还是好的,只是练兵,出不了什么危险,但打起仗来,天天都是掉脑袋的事,谁家有这么一个人在战场上能不担心?
回头晚上萧玉珠与狄禹祥叹道,“现在我最庆幸的你不是武将,家中有一个哥哥就够了,要是再添一个你,我过得怕是比现在的陶夫人还要提心吊胆。”
“嗯……”狄禹祥摸摸她的头发,在她发间轻印了一吻,与她道,“不会的,如你所说,你的夫君与兄长之间,有一个骑着战马为国杀敌就够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