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2 / 2)

他对分不清形势的人,无论是男子也好,还是女子也好,都有些厌烦。

“说说。”见狄禹祥笑而不语,易修珍又催促了一声。

狄禹祥本没想回答这等私密之事,先前是想推了的,刚珍王又催了一句,真想要怎么答的时候,他发现他还真是无从谈起。

他想了一下,自己都奇了,朝珍王笑道,“还别真说,想不起有什么好说的,这等事,你还不如去问问张大人,他可是跟张夫人青梅竹马,恩爱至三十余年载,至今未变过的。“

“我现在问的是你,回头得空他来了再问他。”易修珍不耐烦地轻拍了下桌子。

“你也是见过我跟内子相处的,”狄禹祥也给他夹了筷子菜,心平气和地道,“平时也就跟你看到的差不多,她主内我掌外,她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事就来问问我。”

“从她一嫁你的时候也这样?”易修珍脸上的淡笑隐了下去。

“嗯。”狄禹祥点了头。

“看着不像是个没主意的。”易修珍觉得依萧玉珠那温婉端庄的样子,和他以前接触过她的为人来看,那不是个内心没主意,而是个内心极有主意的妇人。

“她有主意,但也会问过我。”说到这,狄禹祥沉吟了一下,抬目与易修珍坦白道,“如若我们有什么比别的夫妻要好的,也就是这点了,家中的事,我们都是有商有量来的,虽说拿主意定主意的是我,但算下来,前几年,我听她的次数要比她听我的次数多,现在,也还是我听她的次数比她听我的次数多。”

“此话何解?”易修珍眼里精光一闪。

“从前,她是淮安萧家出来的大家闺秀,内院之事她要比我懂得多一些,自然我是听她的,后来,她想知道的事我知道的要比她多点,但多数我也只是指正她的时候多,但我还是愿意听她的主意去办,因为我觉着那样妥当,更重要的是,能让她高兴,反正不是什么触及根本的事,她就算胡来,也是无妨的。”狄禹祥说到这笑了笑,“男人总该要纵着女人一样,她高兴了,你自然也要高兴。”

“那也得是个懂事的,才招人疼,才招人纵。”易修珍淡淡地道。

这次,狄禹祥可没接话了,尤自笑笑不语。

过了一会,见易修珍脸色和缓,他又笑着补道了一句,“当然有些事,也是不容她胡来,她就这点好,听劝,说不让她做的事,她从不会去做。”

“听话,这点好。”易修珍夹菜的手顿了一下,答了这么一句。

狄禹祥也想说,其实珍王爷也是知道他妻子也没那么听话的,她小脾气犯起来不比谁小,王爷自己都是见识过了的。

只是她比谁都懂得相处,也比谁都要心疼他,所以他才那么愿意顺着宠着她。

夫妻之道,要论长久,应该是贴着对方的心窝子去和对方相处,这样下来,不理解的会变得理解,喜欢的就更喜欢了。

他是这样,一步步让她为他挂心的。

但这些过于涉及夫妻隐密的话,他也不愿意说出去。

而且就王爷的意思,是想问他应该怎么和珍王妃相处,而且看起来也不是那么诚心想问,他都道他妻子性情好了,以前珍兄对他妻子的看法可没有现在这般好。

而他确实对萧玉宜派探子进狄府的事心有芥蒂,也不愿意当滥好人为她说上几句好话,也就表过了此话,不再跟易修珍说什么开解之语。

而易修珍也不是什么儿女情长的人,一时兴起聊过了夫妻相处之道后,就全心全意地跟狄禹祥说起了攻占之事,不一会,两人又进了议事厅,跟已经来了一大半的谋士商量起进攻之事了。

**

这年五月初,大谷跟邻国霁国借兵,易修珍派出了狄禹祥去游说霁国不要出兵,等消息传到了萧玉珠这,萧玉珠真真是欲哭无泪。

张夫人与陶夫人上门安慰她,萧玉珠这下是没忍住眼中的泪,无声地掉着眼泪道,“他以前就一直呆在淮安,后来上了京,才算是出了个远门,来大冕这才不到一年,打了一年的仗,这还不算完,他去当使臣,我们这一大家子可怎么办?”

“这个,两国相交,不斩来使……”陶夫人绞尽脑汁想安慰她,却被张夫人一个瞪眼,吓得把话给断了。

“他是咱们大易的人,”张夫人阻了陶夫人那斩啊斩的话,忙朝萧玉珠道,“现下哪个小国敢得罪我们大易?你就放心好了,他脑子活,跟人谈好了事就会回来,用不了几天就回来了,你就放宽心罢。”

萧玉珠心里慌,到这个时候她才能真的明了陶夫人惦记着陶将军上战场的心情,那简直就是明知情况不会那么不好,但脑子里却偏偏往最坏的事情想去,已然自己把自己给吓住了。

也只有到这个时候,她才真的明白那个人在她心里有多重——连孩子们都转移不了她对他的担忧了。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完。

大家晚安。

☆、第122章

未进大冕之时,他就跟了珍王一路纵马疾驰入了关西,临走得匆匆,妻子只得半个时辰与他收拾包袱,但其间便服鞋袜多套,其中还有一套华而不浮的华裳,想来也是想好了有些场合他穿得上。

狄禹祥去霁国,打算见霁国国君的时候就穿包袱里那身黑色印着同色暗纹的。

妻子对他的衣裳自来用心,就是看着不打眼的便服,用的都是上好又独特的料子,华裳更是用心,这种黑色暗纹是她在京中布铺挑了近百种上等布料,挑花了眼,才挑出了这种料子,因布料本就华贵异常,她在内衬的袖口和衣襟处绣了银丝花纹,雅气内衬,为他做了一身过年的华裳。

易修珍走前,还想着给他这个为友的师爷挑两身他穿的衣裳,他们身材差得不是太多,易国衣裳宽大,穿出来也不会太显异样。

但见狄禹祥说有,妻子之后又给他送了一身今年新做的,他还略挑了下眉,道,“这个都能为你考虑周全?看来是料到了。”

狄禹祥好脾气地笑笑,“无论去哪,她都是要备的。”

如果先前能知道他要去当使臣,她可能就备得不会那么心安了。

“永叔,”易修珍沉默了良久,起身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凝视他道,“你天资高,学什么得快,霁国话你没用三个月就已学会了,大谷与霁国会搬救兵也是你先于别人提出来的,最早做准备的也是你,且你学识渊博,风度翩翩,自有一番气度,本王找不到比你更适合的人了,你可知?”

不是他想物尽其用,而是在他手下就有这么多人,每个人但凡身上有一点本事的,他都想拿出来用。

永叔这次确也是为大易,为他鞠躬尽猝了,从关西到关东,再到大谷,他能安寐整晚的次数,一个巴掌就能数得过来,对得起他的看重,也对得起了皇上对他的封赏,可是,能者多劳,有些事还是要得他先身士卒。

此去大霁,他是最好的人选,无论他的胆识,学识还有他的人品,外表气度,和他现下对大霁的了解,他都是再合适不过的人形。

“永叔知道,王爷放心。”狄禹祥一笑,自珍王使令下了后,他未置多词就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