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说是不是?”狄长南问父亲。
狄禹祥“嗯”了一声。
易子楚已被他的人包围住了。
“狄大人想擒我?”易子楚却是淡定道。
“嗯。”狄禹祥又轻“嗯”了一声。
“哪怕明天会见着狄夫人的头颅?”
“嗯,”狄禹祥伸缩着那手心结了疤的手,淡道,“无碍,我会让你们去陪她。”
“狄夫人要是知道狄大人不在乎她的命,不知道有多伤心呢。”易子楚舔了舔嘴唇,嘴角略带邪气。
“那易大人与我带话的时候,不妨告诉我妻,我会让整个冕地为她陪葬。”狄禹祥摸着手掌,温和地与易子楚建议道。
“狄大人好气魄。”易子楚嘴边的的邪笑冷了下来,但此时他眉宇间的阴暗却重了,“看来狄大人是不惜令夫人之命了?”
“易大人不是也不在乎你们王爷世子之命……”狄长南接过话,说罢一句又朝易佑道,“佑王爷,我们兄弟一场,虽说没了情份,但这同年同月同日死,也不失一桩美谈,你说是不是?”
易佑没看他,转头向易子楚淡道,“子楚,别对狄大人和护海将军口出狂言。”
“子楚无礼……”易子楚抿了抿嘴,突然躬身向狄家父子,“就此给狄大人和狄将军道歉了。”
狄禹祥就像没看到他,也没听到他的话一样,视而不见面前之人与佑王道,“小王爷,老夫的耐性,到天明之时就告罄了,天明之前,我要看到我夫人,看不到的话,天明之后,那我们就只好正式开战了,王爷觉得如何?”
易佑久久不语,屋子也因狄禹祥的话完全静默了下来,许久,佑王抬起眼皮直视狄禹祥,用冷静至极的声音道,“为了京里那个连个王都不敢封你的皇帝,你连你夫人的命都不要?”
狄禹祥不置可否地扯了扯嘴角。
“还是说,狄大人觉得这能吓唬住我?”易佑动了动被捆住的手,冷然地看着狄禹祥,“狄大人还是想明白的好,若不然到明天,你送出去的信人还没收到,你的妻女和族人家奴,就都死在了你面前。”
“王爷何不试试?”狄禹祥站起,走到了佑王身边,拍了拍他的头,再与易子楚道,“这位易大人,今晚何不与你家王爷作个伴?”
“多谢狄大人美意,”易子楚冷冷地道,“还是不了,子楚出来的时候,还有人等着我回去下令呢,我要是回去得晚了,我那些手下没个轻重的侍卫怕是会把不该宰的头给宰了,那多不好,狄大人说是不是?”
狄长南闻言,额头青筋直爆,狄禹祥看了他一眼。
在父亲直视后,狄长南捏着拳手,闭上眼睛生生把胸口的气忍了下去。
“那易大人还是回去的好。”狄禹祥温和道。
“可不就是。”易子楚淡淡道,眼睛一直看着狄禹祥掐着估王头顶死穴的手掌。
他这翻前来,还是没把狄禹祥给吓唬住,果然这老狐狸,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那厢门外传来了几声惨叫声,院里响起了长怡清清亮亮的声音,在这黑夜中有说不出的好听,“我还没出嫁呢,各位大哥还是别进我的房毁我名声的好。”
说话间,有人朝小厅这边走进。
长怡披着披风慢悠地走了进来,见到父兄,她袅袅亭亭地轻福了一礼,朝父兄明艳一笑,转而对那个从未见过的年轻男子好奇道,“你就是那个带人来的人?”
易子楚眯眼看向她。
“他们闯我的屋,被我的人打死了,等会走的时候记得带走。”长怡朝他矜持地浅颔了下首。
“那长怡回去了。”长怡随即转头问父亲。
“回罢。”看着女儿,狄禹祥露出了点轻浅的笑意。
“我妹心善又心细,”长怡往外走的时候,长南开了口,冷冷道,“世子由她看着,王爷和易大人放心就是。”
易估与易子楚这时脸色都不好。
狄家人现在在王府内的人不多,那个姓蜀的小子也出去了,易子楚本想将计就计,自己出来转移狄家护卫的注意力,从狄长怡手中救出世子,可哪想,这狄家女也不是个吃素的。
“那在下告退。”易子楚不想再耽误时间,转身就走。
“易大人好走。”狄长南未留人。
等易子楚带人离开好一会后,易佑见那坐在堂中不响的狄家父子谁也无意开口让人把他带下去,他不由皱起了眉。
等到浓黑的夜慢慢泛了点白之际,门口突然有了声响。
“带王爷出去。”狄长南转头吩咐了身边随侍提着易王,出门迎接紫王。
狄禹祥没有出门,他仰着头靠着椅背,一分一毫地算着他的胜算。
他打过那么多困难的仗,再难的境地,也未难过今时今日。
但他不能退步,因哪怕仅是只退半步,也会让他全盘皆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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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情深意重?你那丈夫,就为了当皇帝的走狗,不也不要你了……”萧玉兔在知道王府内传出来的消息后,她实在无法忍耐地冲过拦阻,来了柴房。
这时,哪怕萧玉珠被人收拾得整齐了些,脸上也敷了药,头发都给梳齐了,这也没影响她的好心情。
“你也没人要了呢,”萧玉兔吃吃地笑着,靠近萧玉珠的脸,眼睛如尖勾一样地勾着她,“你说没人要的人送哪的好?勾栏院?哦,姐姐,勾栏院太好了,那里还有许多好玩的男人,姐姐肯定喜欢的,你说我送你进去玩玩怎么样?”
萧玉珠喉间上了药,也吃了退烧的药,整个人也清朗了一些,她听着萧玉珠的疯言癫语,平静地看着萧玉兔。
“姐姐,你不生气啊?”萧玉兔奇怪地道,手中却重重地扯着萧玉珠的头发,嘴间声音却娇柔不已,“我说的是真的呢,你那个好夫君不要你了,他宁肯当皇帝的走狗也不要你,还是我喜欢你,我带你去好地方。”
萧玉珠闭了闭眼睛,忍住了被扯断发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