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这前屋主对这老房子没什么留念,加上儿子媳妇那边催的紧了,花了三四天的时间收拾好行李,比原定的一个礼拜腾房子的时间还要快就把这院子给空出来了, 房契也在房管局备了案,从现在起, 这间屋子, 就是真真正正属于顾家的了。
工匠顾建业都联系好了, 这四九城里有不少手艺精湛的老工匠,早些年抓得紧, 谁也不知道这么一个好手艺会变成抨击腐朽糟粕的东西,花草鱼鸟, 山石树木都不能雕,只能刻一些主旋律,红色的东西,生怕给家里带来什么麻烦, 要知道,再早几十年,有那样一手拿得出手的手艺的人家境都是比较富裕的,哪像现在,都没有什么活找他们,要是运气不好没能在什么工厂找到一个正当的工作,连养活自己的都艰难。
首都可不是普通乡下,你要是会什么木匠活,替人打家具还能挣点钱,这里的政治氛围最浓郁,各种文斗武斗也是走在最前头的,要是有什么好歹,一家子都给跟着吃挂落,谁能有那个胆子当出头鸟。
去年开始就好多了,一些老手艺人也开始大着胆子走出来了,第一个吃螃蟹的没事,后头跟着出来的也就越来越多了。
光是顾建业他们买下房子的那个胡同就有几个出名的木匠,是三兄弟,只要价钱给到位了,从材料到最后的成品,都是一次性包办的,喜欢什么样的花色款式任你挑选,要是最后出来的效果不满意,改到你满意为止,这服务态度可比大商场供销社的服务人员好多了,就是给钱也觉得爽快啊。
家里要做的家具还真挺多的,之前的屋主是把家具给留下来,光是顾安安和顾向文两人使用是够了的,只是要住下一大家子人,就显得捉襟见肘了,还有当初原房主觉得影响不好,将一部分木质家具上的刻花都给毁了,那些东西的用料都是极好的,还有一部分是小黄花梨和紫檀木的,顾家人根本就不舍得丢,要是能修补自然是最好的,不能修补,插下来将完好的木料从新整合成一件家具就是一个不小的工程了。
顾家打算外部的修缮三个院子一块来,至于内部,先着重一进院的来,院子那么大,顾安安和顾向文住在一块长辈也才放心。
至于屋顶的瓦片也得重新拾掇拾掇了,泥瓦匠也已经找好了,找的还是当年帮着故宫修过墙瓦的,手艺绝对是没话说,虽然叫价高,普通泥瓦匠一天工资两块,他要五块一天,顾家人也认了,至于打下手的他的一些学徒工,每天只要一块五,其中五毛是给师傅的孝敬钱,一块才是给学徒工的工资,那老工匠有五个学徒工,都跟了他大半年了,手艺也到了出师的水准了,顾家的三进院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这六个人也够了。
修补石墙、屋瓦、石砖地面......大概需要七八天的时间,光是请泥瓦匠工钱的支出就在一百块钱左右,这都是不包括材料费的。不过自己的房子总是得拾掇的舒舒服服才好,反正不缺钱。
跑材料跑工匠花了好些天的时间,顾家通知好那些工人后天带上工具过来,至于自家人在则是提早带着钥匙过去,毕竟修缮是个大工程,过程中难免要敲打掉一些东西,谁知道这翠花到底把宝贝都藏哪儿了。还是提前去把那些东西找出来,找个稳妥点的地方藏起来才好。
翠花其实老不乐意了,那些宝贝它藏得好好的呢,要是都拿出来交到顾建业的手里,那以后还有自己逞威风的余地吗。
别以为它不知道,顾建业那奸贼一定哄了它,一个金珠子怎么可能只值三只烤鸭呢,那起码得值四只啊。
哼,老奸贼!
最后还是顾建业好言相劝,承诺宝贝找出来,会让它来分配那些宝贝,并且还有了顾老头和苗老太当担保人,它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张开了自己娇贵的翅膀,在前头带路。
这一片都是三合院四合院的小平层,连一个阁楼都没有,倒是不用担心有人站在高处看到院子里的情况,只是顾家人保险起见还是选择了晚上再行动。
“爸,我看咱们还得在周边的郊区找找有没有会打土炕的手艺人,大冬天的没了热乎乎的炕头,我还挺不习惯的。”
顾向文提着手电筒对着亲爹说到,只是想起自己儿子一贯是没什么地位的,干脆把宝贝妹妹也给拉上了:“安安也不习惯,她一向最怕冷了,即便被子加的厚一些,屋里再升上火炉也没有一个热炕头来的顶暖啊,是吧,安安。”
顾向文冲着妹妹挤眉弄眼的说到,生怕她扯自己的后腿。
三兄妹里头,就顾向武那大傻子的火气最旺,老大和老小都是夏天怕热冬天怕冷的,每次天气一降温,都恨不得将自己裹成一颗球。
顾安安倒是挺喜欢大哥这个提议的,反正家里的房子多,完全可以修几个带土炕的卧室,到时候想睡哪间睡哪间。
想想还真是幸福,上辈子一个一居室的单身公寓都买不起,居然拥有了一个四合院,十几间屋子,想睡哪睡哪。
嗯,还有一个大帅哥,将来可以抱着一起睡。
顾建业不知道这萧从衍刚走,自家闺女又开始想那臭小子了,要不然这心该多塞啊,看着闺女提起这事,他也认真考虑了起来。
习惯了土炕还真是有些离不开,最重要的现在首都开始供暖了,可是仅限于那些新盖的小高楼,只是那些多是单位分房,想买也很难买到手。
之前因为苗老太有给宝贝乖乖买楼房的意思,她都去打听过了,这楼房虽然面积小,可是有厕所,据说装的还是什么抽水马桶,还有厨房,都是用煤气罐了,不用费力生火了,暖气更别说了,每个月每平方六毛钱,全天都暖烘烘的。
多好的事啊,只可惜那都是公房,有钱也没法买,老太太顿时就梦碎了。
私房的供暖据说北城区已经开始了,只是那里有不少都是单位的集体住房,供暖人家单位也是出了钱的,而这一片都是四合院,不少都是当年没收后租给一些单位员工的,产权在国家手上,多的有些一个院子住了十几户人家,乱的很,也不知道供暖会不会供到这一片来。
顾建业想着靠国家什么时候想到给这一片供暖了,那还真是得看运气,在这之前,完全可以自己修几个土炕,反正也不废什么钱。
“鸟有钱,不就是个土炕吗,鸟给修。”
前头飞着的翠花鸟一听这牵扯到钱了,一下子就兴奋了,扑扇着翅膀折了回来对着顾建业大声嚷嚷。
“业啊,听到鸟的话没,赶紧让人把这炕给修上,不差钱。”
它现在是差使顾建业上瘾了,因为它自己也知道,马上这幸福的日子就要离鸟远去了,在宝贝还没有全都上缴之前,先爽够了再说。
“呵呵。”
顾建业皮笑肉不笑的,再榨干这只蠢鸟之前,让它再得意那么几分钟吧。
顾向文和妹妹看着爸爸和鸟又开始上演每天必备的相爱相杀戏码了,相视一笑,捂着嘴不敢笑出声来。
苗翠花和顾保田心里也挺纳闷的,儿子明明挺稳重的啊,怎么和翠花鸟在一块的时候,总是让人觉得蠢成了一个小屁孩呢。最早明明也不这样啊,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一人一鸟就这么势不两立呢?
这个千古难题,估计只有等到哪天翠花鸟发现当初剃光它的头毛的人是萧从衍才能解开吧。顾建业可是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还蒙受着这样的冤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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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把东西藏哪儿了?”顾建业看着翠花带着它们在一进院转了一圈,二进院转了一圈,三间院转了一圈,就是没告诉他们东西在哪儿,难道那些宝贝都藏在萧从衍买下的花园或是余阳买下的四进院?
“鸟这不是在酝酿感情吗。”可惜翠花没有眼白,不然现在这个斜眼的动作绝对是翻白眼没差了。“行了,跟鸟来吧。”
它还是很有分寸的,知道再闹下去顾建业很有可能真的拔光它的毛,垂着头老老实实在前头给他们带路。
实际上,翠花鸟藏东西的地方只有两个院子,一个是二进院,一个是三进院。
这也难怪,二进院在最早的时候是老郡王的住所和书房,翠花作为老郡王的心头宠,那是它待得最长的地方,对于它而言,那也是自己心目中觉得最安全的地方,每次坑蒙拐骗来什么好东西,最先想到的就是在这个位置找个好点的地方藏起来。
三进院是女眷的住所,翠花鸟最喜欢仗着老郡王的势去那些福晋格格手中哄好东西了,人家当它是畜生,又想着借它的嘴讨老郡王的开心,自然乐意将它看中的东西给它,有时候拿到的好东西多了,一时间带不走,翠花鸟就只能就地掩藏了。
至于一进院,那里人来人往的,太多人盯着它,而花园里头没什么藏东西的好地方,也不是翠花鸟的首选之地,后罩房就更不用说了,住着的都是下人,翠花鸟这个鸟主子拍着翅膀一飞过去,所有的下人都看着它,生怕这主子在后头出什么事,连累他们被老郡王责罚,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鸟留下。
综上所述,鸟的行为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翠花鸟藏东西的地方还真是一般人想象不到的,脊檩,也就是房屋里头最高的那根横木,那根圆木和屋顶之间有一个很小的三角形的空隙,翠花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上头啄了一个小洞,将那些小金珠子小宝石都塞在了里头,这么高的地方,除非打算推倒这屋子重建,不然就是有下人年关的时候用梯子爬上去擦拭灰尘也察觉不到那么一个不显眼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