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1 / 2)

为了安全起见,她把《回春杂记》藏到了床下的一个小抽屉里。

拿到《回春杂记》,两人又去西厢房的藏书屋,陆漫从书柜里拿出何洪写的四本册子交给姜展唯。

翻了翻这几本书,姜展唯乐了,取了《何氏汇经》同《回春杂记》仔细比较了一番,说道,“这两本字迹相同,字的大小相同,纸张颜色相同,新旧程度相同。把《回春杂记》中记载治离魂症的这五页纸取下,插入《何氏汇经》中,再重新装订成册,治疗离魂症的医案就是何家祖先的了。”

陆漫摇头道,“书上的绳子历经上百年,颜色都变了,用新绳装订一眼就能看出来。”

姜展唯道,“无妨,我能在一个时辰内把线绳由新变旧。”说完,把书放在案上,兴冲冲走出西厢。

他低声吩咐桃儿道,“去外书房找柳青,把书案里的那个黑漆描金盒子拿来,再拿一两大红袍,我有急用。”

桃儿答应着去了。

陆漫听姜展唯有这个本事,也是一阵心喜。还好古人不习惯写页数,否则想作假都难。想着先把那几页纸放入《何氏汇经》中,等用完了,再抽出重新放入《回春杂记》。从现代过来的陆漫可是极重视版权归属的。

她把《回春杂记》和《何氏汇经》放入书案的抽屉,另三本书放入书柜,才出了书屋,还回身把门锁上。

红绫和绿绫领着两个小丫头拎着食盒回来了。红绫两人拿的是主子的饭菜,直接进了上房,而两个小丫头拎的是下人的饭菜,直接去了后罩房。

饭菜摆上桌,柳芽又取出一个五彩粉瓷小酒壶,一个小酒杯。厨房不管酒,这壶酒是柳芽让人去外书房取回来的。

姜展唯高兴,面有喜色,还喝了两杯酒。

陆漫的脸色也好了几分,就是忍酒忍得难受。她很想要点酒喝,可又没敢。姜展唯的嘴不是一般的臭,若看出她馋酒,还不知道会怎样损她。

饭后,姜展唯让丫头泡了一杯大红袍,等茶水微凉,他就一手端着茶水,一手拿着那个黑漆描金盒子,和陆漫一起去了西厢。陆漫又给绿绫使了个眼色,让她站在西厢门口,不让人靠近。

红绫还想跟着服侍,被柳芽叫去后罩房吃饭了。

陆漫和姜展唯进了书屋,点上烛。

姜展唯先看了一阵装订《何氏汇经》的线绳,把黑盒打开。黑盒里装着剪刀、线绳,小木炭条,锥子,尺子,硫磺等东西,还有些东西陆漫根本不认识。

他用剪刀剪下一截线绳,再把线绳泡进茶水里。又把那块小炭条点燃,等它烧了小半刻钟,吹灭火苗。大概一刻钟后,把线绳取出,看看颜色,又放进茶水泡了半刻钟,才取出,挤干,拿到烛火上烤。

姜展唯做得很认真,也很熟练,慢慢转动着指间的线绳,既要快点烤干,又不能烤糊。等线绳彻底干了后,又用指头搓了一点点木炭上的黑灰下来,把线绳在指头上拉了一遍,然后把指头擦干净,又拉了几遍线绳。

“如何?”他把线绳递给陆漫。

陆漫接过线绳,跟《何氏汇经》上的线绳比较一番,点点头,抿嘴笑起来,“不错,虽然颜色不是十分像,但也有七、八分相似。”

姜展唯说道,“这不是制作高价的古籍赝品,没有专人认真鉴定,那两个御医不会看出不妥来。上年给我爹……”觉得自己得意忘形了,赶紧把话打住。

陆漫瞥了他一眼,瞧他这番作为和没说完的话,以及这个工具齐全的盒子,这个人或许比她之前的认知还没有下限。

姜展唯脸颊有些发烧,冷声说道,“我们今天的作为就烂在肚子里。”

陆漫点头应允。她又不是傻子!

第四十章 解决了

姜展唯用剪子把两本书的线绳剪断,把那几页记载治“活树人”的书页取出,放进《何氏汇经》的中间。

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又把霉烂的那页纸抽出来展开,看了一下正反两面的内容。对陆漫说道,“把这纸的上半截内容用笔记下来。”

“为何?”陆漫不解地问。

姜展唯不耐烦地说,“让你记你就记,哆嗦!”

陆漫道,“不用笔,我已经记在脑子里了。”见姜展唯又要发火,又说,“真的,我的记性很好,不信我给你背背。”

姜展唯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把那页纸对折好,连着长霉的那块一起,把书的上面小半截扯了下来。

陆漫惊道,“你干什么?”

姜展唯皱眉说道,“蠢女人,我这是给你制造表现的机会。”

陆漫大概明白他要干什么了,这个人果真不是好东西。

见他从黑盒子里拿出包括硫磺在内的几样东西,又开始制假。大概一个时辰后,一圈已看不清字迹,淡黄发霉的纸边就出来了。为了逼真,把这页纸的前后两页又稍稍处理了一下,让它们有些霉印。

他拿起来仔细看看,笑道,“时间太短,不算顶像。不过,蒙蒙御医和祖母他们还行。”

陆展唯把那几页纸放进《何氏汇经》,再把锥子拿出,锥子尖有一个小缺,把“制作”好的那段线绳挂进那个缺,锥子插入装订书的小孔,从另一侧取出绳线……

又过了一刻多钟,保留了上百年的《何氏汇经》就以另一番面貌展现在陆漫面前。

陆漫拿着书笑得眉眼弯弯,头痛了几天的事情终于解决了。明天就把这本书呈上,针灸药物由付、王二位御医施行,自己正好趁机跟他们学学手艺。而且,五感刺激中的两感记录有所缺失,她可以适时地提出建议,显示自己的聪明才智……

姜展唯不禁一滞,心跳急剧加速。这抹笑容澄澈干净得没有任何一点杂质,明媚温暖得如初霁后的阳光。他想了多少年而不得的心境,她在承受了那么多委屈却依然拥有……

陆漫的眼神没舍得离开医书,笑道,“谢谢你。”

姜展唯赶紧收敛心思,冷声道,“我不是帮你,是在帮我祖父,不需要你多事谢我。”然后扭头出了屋。

陆漫被怼的一噎,抬头望着那个冷硬的背影,心里暗骂自己高兴得忘乎所以,谢个他毛线啊,这个男人不仅变态,是恶棍,还是造假惯犯!

她觉得自己很没用。前世已经三十一岁,加上上幼儿园,她上了二十几年的学,还当了七年医生。可跟那个人一对上,心眼没他多不说,连气势都明显不足。

再想想就明白了,自己前世虽没有父爱,却依然被妈妈全心呵护着长大。虽然上了二十几年学,受的都是应试教育。

而这个男人,一直生长在压抑和受排挤的逆境中。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人,小小年纪就看透了世间冷暖,不是被打垮,就是迅速长大。再加上这货聪明异常,还不知道成长背后干过什么勾当……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西厢,已是星光灿烂,月上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