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漫非常同情宋明。那是个各方面都优秀的好男人,身份尊贵,英俊多才,温润儒雅,关键是家庭人口简单,都好相与。她心里一直希望他能找个好姑娘,能婚姻幸福,给小宋默一个快乐的家,却被姓赵的搅和了……
天都黑透了,陆放荣才领着几个男人过来,却不见姜展唯。他和周大人突然被圣上叫进京城了,好像健锐营要拉出去冬季训练,跟兵部商议训练计划,两三天回不来。
陆漫十分无奈。原来是自己在京城,他在这里。现在自己追到了这里,他又去了京城。
把男人们安排在前院喝酒吃饭,陆漫领着家里的老小孩子,还有陆丰在正院吃。
第五百四十章 一直好下去
男人们喝到戌时,才各自散去。
陆放荣父子好久没看到何承了,留下来跟他说了一阵话。他们走的时候,又邀请何承住去陆家。何承看到这里挤了这么多人,也就同意了,带着小厮白芷一起去了陆家。
儿子终于愿意住来自己家,陆放荣激动得眼圈都有些红了。回家后,他指着西厢北屋对何承说道,“这间屋是我一直给你留着的,里面的家具跟畅儿、丰儿的一样。”又一叠声地让人把陆漫送来的几样好摆件摆进去。
老家人有些犹豫,低声道,“老爷,那是留着你娶亲时用的……”
陆放荣刚想骂人,何承就说话了,“爹,不需要那么麻烦,我没有那么讲究。”
这是何承第一次叫他“爹”,过去都叫他二老爷或者陆大人。
“诶,诶……”陆放荣乐开了花,连着答应了好几声。
何承跟在家里一样用功,深夜了还在看书和写医案。
累了,他走出门,看到东厢北屋也亮着灯,窗纸上还印着人写字的影子。他知道,那是陆畅的屋子。
夜空闪着漫天寒星,还有半轮明月。夜风冰凉,隐约能听到江水翻滚的声音。
何承站了一会儿,冷得打了个寒颤。他刚要进屋,就看到陆畅出来了。
两人相视一笑。
陆畅说道,“哥,更深露重,咱们喝点小酒吧,厨房里有花生米,茴香豆。”
何承的酒虫也被勾了起来,笑道,“好啊。”
上房里传来陆放荣的声音,“多拿些,咱们爷几个一起喝。”
一碟花生米,一碟茴香豆,洪大娘又起来炒了一盘腊肉,拌了一盆萝卜丝,再加上两坛酒。在寒冷的初冬夜里,三个男人喝着酒,心里暖洋洋的。
他们都心照不宣地没有说任何不愉快的话题,说着各自的目标,学业,前程。一直喝到后半夜,都喝得酩酊大醉,才去安歇。
第二天巳时了,那三个男人才起床。
吃早饭的时候,陆丰听说他们喝酒喝到半夜,气得眼圈都红了,直埋怨陆畅,“二哥,你为什么不叫我?我也是男人!”
说得另三个人一阵大笑。
正说着,突然大门一阵急响,接着老洪伯带着陆家庄子的陈庄头走了进来,抱琴就住这个陈庄头管的庄子里。
他躬身禀报道,“禀老爷,二爷,三爷,琴姨娘生病了,咳嗽,高热,躺在床上起不来……”
何承和陆放荣没有表情,陆畅和陆丰吓得站起来。
兄弟两个异口同声问道,“看病了吗?”
庄头说道,“前几天就请大夫给琴姨娘看了,大夫开了些草药,说若吃了不管用,就去京城药铺买些水杨丸,最好再买几颗黄克来搭配着吃。奴才去京城买了十颗水杨丸,黄克来太金贵买不起,也买不到。琴姨娘吃了病没好,相反还重了几分,请老爷和二爷、三爷去看看。”
现在,水杨丸、白贺丸、黄克来这几种仁和堂独家生产的神药都会定量卖给其他药铺,甚至远销外地。陆漫觉得不能赚昧心钱,水杨丸和白贺丸这两种药卖得不算太贵。而黄克来因为原材料奇缺,还是非常贵,一颗药丸要二两银子,堪比黄金,被人戏称为“黄金来”。而且量少,一般老百姓根本买不到。
陆丰看向陆放荣,央求道,“爹,去看看我姨娘吧,她一直想见你。”
陆放荣沉了脸,说道,“那个恶妇,肯定又是装病哄人,都不许去。”
庄头吓得一下跪了下去,说道,“老爷明见,奴才不敢撒谎。”
陆畅知道父亲不可能去,说道,“爹,我和弟弟去吧,她到底生了我们。”
陆放荣不好再阻拦,只得点头道,“你们去吧,不许再被她蒙骗了。”
陆丰又道,“爹,黄克来很贵的,我们又买不到。你能不能给点银子,再求求人……”
“没有!要死就趁早。钱,钱,钱,当初她为了钱,什么坏事都能干。”陆放荣不耐烦地说道。
陆丰很想说,为了钱干坏事的是小陈氏,可到底没敢说。他又看了一眼何承,他知道,小厮白芷随时都背着的那个箱子里,肯定有黄克来。
何承低头装作没看见。他愿意跟陆家父子缓和关系,却不可能拿药给那个恶女人治病。
陆畅拉着陆丰走了出去。他回屋打开箱子,先拿出五两银子,想想,又把剩下的八两银子和一串钱都拿了出来。他平时非常节省,银子都用在买书上,偶尔还会拿一点给抱琴用。
兄弟两个去了前院,老洪伯也把马车赶了出来。陆丰说道,“哥,我只有五两多银子,够给姨娘买药吗?”
陆畅说道,“我去京城,请同窗帮忙买黄克来。你去镇上药铺买白杨丸,再给她买点补品,钱也够了。”
陆丰又低声说道,“二哥,承哥的那个箱子里肯定有很多黄克来,能给咱们几颗就好了。唉,姨娘若当初不那么做,爹和承哥、姐姐也不会这么恨她。”
陆畅瞪了他一眼,说道,“你知道姨娘把他们得罪死了,还去想他的药。”
陆丰嗫嚅道,“我以为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他们不会像以前那样恨姨娘了。”
陆畅叹道,“那不是小事,怎么会忘了,现在连爹都恨得紧。”又丧气地说道,“姨娘这个病生的,把我们好不容易拉近的兄弟情,又掰扯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