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那桌说高兴了,声音有些大,不时传过来。
只听宋明问姜展唯道,“皇上下决心要攻打于孙国。文武群臣献计献策,许多将领都请缨出战,谢大人和姜统领怎么不如以往踊跃?”
姜展唯不好说“水满则溢”的话,笑道,“这几年朝庭发生两次大战,我都有参与。连年在外征战,鲜少时间孝顺长辈,关心妻儿家人……我大楚良将众多,若皇上点了我,我自当再次披挂上阵,为国尽忠。若未点我,我就躲懒了。”
谢煜更不好说其实他和他父亲都想再次披挂上阵,为国尽忠。但太皇上始终介意谢家势大,这种事若他们太积极踊跃,怕造成误会。虽然现在皇上亲政,毕竟不会在关键的大事上忤逆太上皇。
他笑道,“我跟姜统领想法一样,若皇上点了我,我自当全力以赴,哪怕马革裹尸也在所不惜。若未点,我就在后方为前线的将士们献计献策……”
几个男人又说,于孙国距大楚有几千里的路程,中间大多为戈壁,还有一段是崎岖山路,不好供给,又容易受到北方游牧民族的偷袭,必须要做好充分准备。否则舟马劳顿,没有绝对把握打胜仗。至少要多少军队,多少粮草,要费银多少……
丁玉盈拉了拉陆漫的袖子,在她耳边轻声道,“姐姐,我觉得咱们兴许能给他们提个好建议……”
陆漫纳闷道,“什么建议?咱们也不懂打仗啊。”
丁玉盈捏了捏她的手,轻声嗔道,“一孕傻三年,真是!”
这个说法陆漫也同意,每次怀孕,她超强的记忆力都会明显衰退,反应也比平时慢些。便笑道,“这是从无数事例中总结出来的真理,我也不能免俗。”
饭后,把客人们送走。宋默又带走了豌豆黄和黄豆豆,还有饲养它们的吴二媳妇,说是让它们散散心。
客人们走后,姜展唯难得地主动招呼要回鹤鸣堂的老驸马和姜悦进屋坐坐。来到门前,还贴心地扶着陆漫跨门槛,提醒道,“小心些。”
姜展唯难得的话非常多,脾气也好,嘴角的笑意就没散过。
众人说笑到戌时初,鹤鸣堂的婆子几次提醒该回去歇息了,众人才散。
姜展唯又对陆漫说道,“你也累了一天,快上床歇着吧。”
陆漫也的确倦了,昨天夜里又不歇息好,洗漱完就上了床。姜展唯居然也上了床,不过没躺下,坐在床头看着一本兵书,还不时皱眉沉思。
现在才刚刚戌时,姜展唯居然上了床。哪怕是坐在床上看书,他之前也没有过。
陆漫觉得他有些反常。便侧过身问道,“三爷,你心里有什么事吗?”
姜展唯笑笑,说道,“无事。”又解释道,“我就是想多陪陪你。快睡吧,你昨天夜里被闹了一宿。”
昏黄的烛光中,姜展唯硬朗的五官变得柔和了许多。特别是他笑的时候,嘴角边还漾起两个浅浅的梨涡,笑容明媚温暖。陆漫有一种冲动,想坐起身,去亲亲他的嘴角,亲亲他的笑靥。
无关男女之情,就是一份感动。
姜展唯注意到陆漫的表情,笑容更大了。劝道,“娘子,你现在身子重,有些事不能做……”
第七百一十七章 一种感觉
听了姜展唯的话,陆漫有些讪讪的。嘴硬道,“说什么呐,我可没想那些事。”又拉了拉他的袖子,问道,“三爷,咱们夫妻这么多年了,你心里有没有事我看得出来。是不是,你想去打仗?你原来说过,不会去的。”
说完,就紧张地看着他。
陆漫没有那么多政治上的考虑,就是单纯地不想让他再去打仗。那种心焦又漫长的等待太难熬,她不想再经历。而且,这次打仗跟前两次又不同。
第一次打大金国,大楚军队就在大楚国门里,各种支援和供给源源不断。第二次打罗泌国,不说她给予的那些支持,光是罗泌国小,跟大楚只隔了一大片森林,强大的大楚必胜无疑。
而于孙国,比罗泌国大得多,百姓又彪悍善骑射。最关键的是,距离大楚有几千里之遥,大楚军队千里远征,会遇到供给、偷袭、疲劳、水土不服等各方面的不利因素……
姜展唯看到陆漫眼里的担忧很无奈,不想告诉她实话,她还是看出来了。
他把书放在床边的小几上躺下来,说道,“皇上私下问过我几次,咱们大楚打于孙国,获胜的把握有几成,有没有好的计谋……皇上似是无意,这种话也问过别人。但我就是有一种感觉,皇上已经把我列入了西征将领的名单,或许还会是主帅……”
陆漫的心更沉了。
先不说生死。作为主帅,必须要打赢。打了败仗的主帅,是抬不起头的。姜展唯这样的性子,若真吃了败仗,他会生不如死……
姜展唯安慰道,“你先别着急,或许是我想多了,皇上没有那个意思。即使有,那么大的仗,准备的时间会很长,明年春夏不可能成行。我觉得,最有可能是明年秋冬,甚至后年春天出征。这么长的时间,我会想到好的法子……”
陆漫拉着他的手在自己的大肚子上游走着,轻声说道,“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想让你去打仗。你要想想我,想想孩子们……”
陆漫说是这么说,但皇上真的点了他的名,他不可能不去。又不死心地问道,“谢侯爷比你打仗的经验丰富,这种大仗,应该派遣他这种作战丰富的人去才对啊。还有鲁国公,胡大人,吴大人,谢大哥,他们都不错啊。”
姜展唯叹道,“太上皇不放心谢家,不会让谢国公挂帅。鲁国公和吴大人几位老将军都不错,但年纪偏大,不太适合远征。胡大人正当年,那次打大金国也参战了,不过皇上不太放心他。至于谢大哥,他即使去打仗,也不可能让他挂帅……”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手下的肚子动了起来。肚子有些不适,让陆漫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姜展唯笑道,“一听打仗就兴奋,肚子里的应该是儿子。”
陆漫道,“不是儿子,是闺女。闺女是爹爹的小棉袄,她听说爹爹要离开她那么久,心里难过才动的。”
姜展唯还是觉得应该是儿子,说道,“那咱们打赌。”
陆漫道,“不需要打赌。我会摸脉断男女,肚子里的是闺女。”见姜展唯有些吃惊地看着她,又道,“没想到你媳妇本事这么大吧?我不想像我外祖那样惹事,所以这个手艺没有说出去。”
姜展唯很想说,这个手艺瞒别人也不应该瞒他呀。但想到过去自己总想走捷径,几次利用陆漫的事,又忍下了。
他轻轻弹了陆漫一个脑崩儿,霸气地说道,“我早就舍不得……让媳妇难过了,以后有事不许瞒我。”
陆漫看了他两眼,若他知道自己“诈尸还魂”,会不会这么淡定?
两人闲话到深夜,姜展唯很快就睡了,而陆漫一直睡不着。她想起丁玉盈的话来,她说有好的“建议”。
陆漫想到了前世一些国与国之前的各种战争,也有所悟,就更睡不着了……
第二天有早朝,姜展唯起床洗漱陆漫都听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