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话的功夫, 已经到了许家院外,花媒婆见她直不愣登往里冲, 抽了抽嘴角。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少钱啊?
她就这么把人带回家,还不得干架啊?虽然柳大郎和柳二郎都很孝顺,但是现在日子这么难,她这一下子就花掉五十两,这不是败家这是什么。得亏她是长辈,要是小辈,柳大郎柳二郎非得把她打死不可。
花媒婆赶紧把人拉住,“我先进去帮你打探消息。你就这么带他们进去, 我担心你俩再吵起来。”
花媒婆也是一片好意。现在钱多难挣啊。尤其是外面乱成那样。
江舒涵看向花媒婆,瞧她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别说她买这四人有大用,就算真没有大用,他们能把她咋地?
她才是当娘的,他们是儿子,当老娘的还要听儿子的,这不乱了套嘛。
江舒涵知道花媒婆性子软, 但没想到她竟然这么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受气小媳妇。
她抬手打断她, “行啦,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你不能惯着他们。我得让他们知道, 我才是这个家的当家人。”
说完, 也不理会花媒婆,招手让身后四人跟上。
花媒婆拍了下大腿, 得了, 她一片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 真是白费口舌。
话虽如此, 她还是赶紧跟上去。想着待会儿吵架, 她也好帮着拉架。
正如花媒婆猜想的那样,柳大郎和张氏看到江舒涵身后带来的四人,有点懵。
不过他们也没想到这四人是娘买回来的,只以为是许府管事让这几人在他们家搭火。毕竟他们家人口算是这些家里最少的。
直到江舒涵把四人身份介绍一遍,两人这才变了脸色。
柳大郎掏了掏耳朵,“娘?您再说一遍,我刚才耳朵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了。”
张氏也跟着点头,“对,我好像也没听清。”
江舒涵无语,至于嘛,居然还怀疑起自己耳朵来了。
倒是柳小丫没有怀疑自己耳朵,她率先反应过来,“娘?您是不是被人骗了?”
前头掌柜买了好几个下人,她也去看过了。真的特别便宜。
她娘可倒好,比人家贵十倍还多。这不是被骗,是什么?
江舒涵身后的四人站在原地,十分局促。
江舒涵淡淡道,“没有被骗。我这也是为你们好。你们不是一直想学手艺吗?这四人就是有手艺的人。不比你们拜师划算?”
张氏身型晃了晃,所以说五十两真的花出去了?
柳大郎却是脸色大变,家里就那点钱,买粮食都不够吃,还买人回来。他娘这是傻了吗?
花媒婆担心柳大郎冲江舒涵发火,赶紧上前劝,“大郎啊,你娘也是为了你们好。你可不能跟你娘急赤白脸啊?”
这古代非常重视名声。父母状告子母一告一个准儿。但哪个父母辛辛苦苦把孩子拉扯到大,是为了告他啊?
不都想让孩子孝顺吗?
像江舒涵一次花光家里这么多钱,出格的是把她揍一顿,那叫不孝。
但是言语上说几句,还真不能叫不孝。
再说外面都乱起来了,官府连骗子都不管,更也不可能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而族长又在沙江,根本管不到他们。
别回头因为这五十两银子,母子之间再产生隔阂。那才是大问题。
花媒婆想得那叫一个深远,偏偏江舒涵不配合呀。
她觉得自己也是为了他们好,五十两银子就相当于买了白瓷方子,多划算。
至于灾荒什么的,她也不怕,她空间里那么多粮食呢。
就算她不拿空间里的粮食,也可以买啊。离秋收也就两个多月,粮食很快就可以下来了。到那时,还怕没粮食可买吗?
江舒涵径直进了屋,神态非常自然,“行啦。不就花了五十两银子吗?你瞅瞅你急成这样。你说你要是有本事,我至于为你操心操肺的吗?”
她神态自若,好像她花的不是五十两银子而是五十文。
其他家听到动静也凑过来,看见她从容的样子,面面相觑,互相交头结耳讨论起来,“是五十两吧?我没听错吧?”
有人愣愣点头,“是啊,没听错。”
有一个媳妇子拍着巴掌,“哎呀,那……那婶子咋……”咋这么浪费呀?
柳大郎被亲娘训得那叫一个面红耳赤。
明明是她花了这么多银子,咋还骂他没本事呢?
他从小到大老实勤恳,村里人谁不说他正干?咋逃荒出来,他娘这么看不上他呢?
柳大郎这边难过,张氏却是真的哭了。
她本来就是极节省的人,跟原身如出一辙。
头一回买白面被人坑了五两银子,这几天夜夜失眠,恨不得抽死自己。不用别人骂,她心里就能愧疚死。
她这钱还没找回来呢,婆婆这边也被人坑了。
更可气的是,婆婆被坑了,人家还不认错,反而骂他们没本事?
这上哪说理去?
张氏人老实,做不出骂婆婆的事儿,却再也崩不住坐地上哭了。
这两口子就像是哭诉不懂事的儿子一样,甚至他们还不如有个不懂事的儿子,至少他们可以打。
可现在他们能干什么?他们能打吗?那必须不能。那可是亲娘。
他们说一句,亲娘有十句等着。到最后谁也没说服谁。
柳大郎腹诽,他现在总算知道二弟两口子咋那么会掰扯瞎话了?这完全就是得了他娘的真传啊。
这两人在外面如丧考妣,其他人纷纷上前安慰他们。
屋里,江舒涵却是冲外头喊了一嗓子,“你们四人进来。”
王家四人一直低着头,任由院子里的人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