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1 / 2)

盲宠 布丁琉璃 2387 字 4天前

一锤定音,徐南风被迫离开了这座危机诡谲的宫殿。

一辆朴素的马车,悄无声息地载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从侧门一路奔出。

“夫人,您该让我留下来的,这样,我才有机会向殿下说明,您根本就没有染病身亡,是陛下将您赶走了。”

不知是马车颠簸的原因,还是因为过于害怕,八宝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徐南风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又挑开帘子的一角,果然左右都有两名黑衣男子骑马跟着,此时若跳窗逃跑,也并不现实。

“傻八宝,若我不将你一同带走,我敢保证,下一刻皇上就会杀你灭口。”

“啊……”八宝面色瞬间一白。

徐南风将声音压得极低,解释道,“方才在宫中那么久,皇上绝口不提秋狩之时我救了少玠之事,说明他并不念及恩情,早动了杀心。更何况,方才皇上只说要派人将我送走,却不说要送我去何处,或许,他压根就没有准备好我的落脚之处,何也?”

她哂笑一声,继而道:“自然是不准备让你我活下来。”

“夫人的意思是……”

“嘘。”徐南风竖起一根食指,压在唇上,“洛阳人多眼杂,皇上至少不会选在城中动手,你我还有机会。”

几位黑衣人带了宫牌,一路疾驰出宫,畅通无阻。

到了洛阳城门,守城的禁卫例行检查,马车这才慢了下来。

徐南风掀开车帘,一脸痛苦道:“停车,我晕得很,要下车吐一会儿。”

几位黑衣男子打马向前,互相对视一眼,对徐南风道:“马上就要出城了,还请王妃忍一忍。”

徐南风作势要呕,八宝尖声道:“没听见夫人不舒服吗?还是说,你们想在此时闹事?”

城门排队等着出城的人多,还有很多做买卖的小贩,黑衣男子们怕别人看见了不该看的,惹出祸端,忙低声道:“卑职失礼,不过……”

其中一名头目打扮的长脸男人拿出一顶黑色纱笠,对徐南风道:“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还要委屈娘娘暂且蒙上面纱。”

徐南风也不多言,拿了面纱罩上,便扶着八宝的手下了马车,疾步朝城门外的一棵歪脖子大树走去。

那棵大树在城门前生长了数百年,枝繁叶茂,树干要三四人手拉手才能合抱,正是个遮挡眼线的好去处。

黑衣人跟得十分紧,徐南风不敢走太远,便扶着树干,背对着黑衣人作势干呕。

八宝佯作关心的模样,实则稍稍调整了角度,用背脊挡住了黑衣人监察的视线。

就那么一瞬,徐南风摸出袖中苦无,在树干上划下了一个深深的十字印痕。

第61章 追杀

城门打开, 一骑飞奔而出。

马上的人中等身量,头戴一顶箬笠,笠沿低低地压在眉宇下, 只露出饱经岁月打磨后的温润的唇, 以及下巴上一点沧桑的铁青色。

马匹奔到城门的歪脖子树下,男人勒了马, 屈起一根手指顶了顶箬笠的边沿,正是追寻徐南风的马车出城的姚江。

姚江的视线落在树干上, 那里有一个十字形的刻痕, 痕迹很新鲜, 森白的破损处还留有浆青色的枝叶。他翻身下马,走到树干前摸了摸刻痕,然后腾身上树, 将臂膀上的红绸布条扎在树枝的显眼处。

做完这一切,姚江这才从枝桠间一跃而起,稳稳落在了马背上,策马沿着刻痕所指的方向一路追去。

马蹄扬起一路尘土, 春末夏初的凉风拂来,拂动枝桠间的红绸布,分外耀眼。

徐南风坐了大半日的马车, 早已腰酸背痛,偏生还不能放松警惕。此时天渐渐黑了,远处小镇的灯火如同一双双瞌睡的眼,影影绰绰, 若隐若现。

月黑风高,尤其危险。

到了镇子的牌匾门口,马车停了下来,那长脸的黑衣男子掀开车帘,递进来一个牛皮水壶和些许糕点,道:“娘娘,委屈您先吃些粗粮果腹,属下进了镇子再找客栈投宿。”

徐南风示意八宝接过糕点的油纸包,颔首道:“有心了。”

长脸男子点了点头,复又放下车帘,退了出去。

八宝打开了油纸包,惊喜道:“夫人,是芙蓉糕。”随即又垮下脸,压低声音悻悻道,“不过,不会有毒罢?”

“没准你猜对了。”徐南风附在八宝耳畔,低声道,“这糕点精致,根本不是什么粗糙干粮,想必是事先备好的。这东西越是精巧美丽,兴许就越危险。”

“那我们不要吃了!”八宝将油纸包扔在一旁,心有余悸。

“吃,自然要吃。”徐南风眼珠一转,朝八宝招招手,“你且附耳过来,我教你如何做。”

八宝点点头,乖巧地靠近了些。

过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马车内彻底没了声息。长脸男子靠在车厢上,抬手敲了敲侧壁,道:“娘娘,下车了。”

车内并无人回应。

长脸男子又敲了敲,依旧无人响应。他掀开车帘一看,里头的徐南风和侍婢俱是歪七扭八地倒在一起,双目紧闭,像是陷入了沉眠。

马车里还散落着几块咬了一半的糕点。

长脸男子的目光瞬间沉了下来,他掏出匕首,将利刃逼近徐南风的颈侧,仿佛只要他手一抖,刀刃就会割破徐南风的血脉。

见徐南风真的毫无反应,长脸男子才卸下防备,放下帘子,转而朝其余三人使了个眼色,压着嗓子沉声道:“将马车赶去荒野,越隐秘越好。”

天彻底的黑了下来,夏虫意兴阑珊地鸣叫着,空气中尽是燥热的气息。

一道闪电突如其来地劈开沉闷的夜空,接着惊雷乍响,萧萧风声中,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骤雨中,马车在荒僻的山路上停下,黑衣男子们沉默地下马,呈合围之势将被雨水淋透的马车包裹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