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原修一眼就看出了杨绵的资质差，现在自然也发现得了，周烨比当年的杨绵好一点，估计能达到军校系最低标准线，却也差不多……都是那种，看上去毫无希望的资质。

“我知道，”杨绵诧异的回头，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位大哥第一次跟他说话的时候……还曾说过劣等资质成长到战士级别有不少先例，让她不要气馁，怎么现在倒是介意起别人周烨的资质来了？

“我也是劣等资质。”杨绵想了想，认真的说，“比他资质还差。”

她只是觉得，周烨那样的心性，不管做什么，都不会差的，这和资质无关，即使周烨没有和她一样的体质，没开挂没有金手指，可对方将来只要不死，也肯定能在星际世界混的很不错。

“你就这么看好他？要拿自己作比较？”原修皱了下眉，本能的抵触这种杨绵把自己和别人放在一起的感觉，他觉得杨绵是他见过的，最优秀的战士，就算他的父亲……原元帅在他心里，其实更多的只是威严、亲情，而不是像见到杨绵一样的感觉。

因为他经历连续多个月泡在训练场地感觉，知道那种孤寂、对精神的压迫与日俱增的感觉，是什么样的，才对能坚持三年的杨绵，感到惊诧和震撼。

也因为他在和龙星兽对战，快要体力不支葬身兽口之下的前夕，有了杨绵的加入，才让他缓过了那一阵疲惫期，重新打起精神来，才让他觉得，杨绵的出现，就像一束光一样。

这一次，从他父亲让他给杨绵带去了一本锁在箱子里的笔记之后，他就在同步观看杨绵的直播……

看她在镜头前，与任何一个装腔作势的人都截然不同，她从不伪装自己，她丝毫不觉得窘迫的说自己穷，也毫不掩饰自己对偏远地区的兄妹两个不欢迎的态度。

刚开始所有人都在怒骂杨绵，说她毫无同情心，可原修本身就是淡漠的人，杨绵的做法和他的理论一致，他根本不觉得杨绵有什么错处，反而十分认同她的做法。

作为一名战士，首要的职责是增强实力、斩杀星兽，而不是陪直播间里的观众过家家。

跟中央台的节目组要了经费，让兄妹两个不愁吃穿还有书本看、有零花钱，并且从来不限制兄妹两个的自由，对比起边境地区的孩子，这对兄妹已经堪称享受。

他们想要的人生，完全可以自己从书本中探索，可以出去走一走、看一看，多学多做，而不是挂在杨绵一个人的身上，让她四面八方照顾到位。

本来继续下去，原修也不会对杨绵有一丝一毫的讨厌，可直到杨绵后来说出了她不欢迎兄妹两个的理由，原修一直平静无波的内心，还是泛起了涟漪，那一刻的杨绵……仿佛在发光一样。

她只是一早就看出了，三个孩子在演戏，所以才不想理会，她也只是不想再看到小男孩被宠坏、养成骄纵的性格，才告诉他：在他享受千万人保护的时候，那个一直为他们保驾护航的哥哥，正在受万人唾骂。

她说没有一个人的好，是谁应该心安理得接受的，甚至把那当成理所应当。

原修不知道她从哪里来的感悟，网上的人倒是纷纷猜测，最后一致认为：是因为杨绵在顾家从来没有得到过哪怕一丝保护，反而顾上将不理会、顾夫人更是暗地使绊子，让她成长的比普通人还要艰难。

所以她才更明白，一个人的好多么该珍惜，又是多么珍贵。

所以她对周烨另眼相看，是因为……周烨对自己的弟妹，那种全心全意付出的态度，让她很受感染，又十分羡慕到……也想要得到一些吗？

她坚韧、勇敢，之所以会在意周烨对弟妹的那种付出，只不过是她从小到大，都得到的太少了！

这让作为元帅老来子，虽然没有过母亲，却也基本不缺父爱的原修，无法完全体会得了杨绵的心情，却也能理解了对方对周烨的看重，最多……就是不太甘心而已。

“他为了以后的生活，可以与人交易制造假新闻，还差点陷害到你，你却在边境见到一个陌生人都会伸手去救，他有什么地方值得和你比较？”原修浅色的瞳仁直直看向杨绵，异常认真的说，“我说他资质差，是因为……我认为你如果需要一个队友的话，难道不觉得我比他资质好，还可以比他努力，也和你有过一次愉快的短暂合作，更符合做你队友的条件吗？”

原修这个人，算起来杨绵认识他也挺久了，足有三年时光，只是交谈不太多而已，以前两人大多数时间都在训练场一起训练，后来接触越来越少，杨绵也弄明白了，这人身份一定不同寻常。

可能是军队什么重要人物，也可能是星际某些大家族的继承人之流，总之人家背景强大，前途远大，和杨绵就不是一路人。

她是从来没想过，这个人会打算做自己的队友。

去边境杀星兽，说什么也得找靠谱的队友，杨绵想过刑小锋，想过未来成长起来的周烨，甚至还想过运气好的话多招几个在校生，却从没考虑过原修。

在她意识里，原修早该有了队友，那种他家人安排给他的……天资人品样样出众的队友。

“你要做我队友？”杨绵表情困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以往一直淡定的她，也再也不复沉着冷静的一面，她定定的注视着原修的表情，直到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不似作假的、确定的心意，她才真的心花怒放起来：

她这是想等一颗芝麻的时候，捡到了一个西瓜啊！

她要是早知道，能得到原修这个队友，她还邀请什么周烨啊，还没成长起来的少年，和一个已经完全成长起来、已经超越同阶段般优秀的青年，换了谁恐怕都知道该怎么选。

她马上正色起来，心想你要是早说，三年前咱俩就能组合一下去边境了，不过想想三年前的她，在这人眼里大概还是不值一提的劣等资质……估计人家也没看上她。

什么都是要资格的，她现在有了和人家并肩而立的资格，说明她确实变优秀了，还是优秀到大佬能看到的地步，于是她抬起头，抑制住激动努力淡定说，“做我队友要长期在岗，每年都必须保证去一次边境杀星兽，直到边境再无星兽为止……我能做到的是，我的实力会一直稳定上升，如果某一段时间颓废了，队友有权利将我踢出队伍，你呢？”

原修注意到她突然闪过一丝晶亮的眼神，莫名也感觉到了一阵轻松，甚至跟着露出一个笑意。

他低头弯了下唇角，强大的资质与一直以来超越同龄人的战绩，给予他的无与伦比的自信，让他做出了同样的回应：“我也是。”

这个时候，他手上的腕表在不停地传来消息提示，是元帅那边发来的，元帅发现直播结束了，就开始滴滴儿子几句话，不过元帅这个人，在唯一的亲人面前，还是挺话痨的，所以十句话有九句都很没用。

年纪越大，就越想多嘱咐，这是老年人的通病，于是这不禁让原修回忆起二十年前，他很小的时候，趴在父亲腿边听故事，那时候的父亲话不太多，平时见不到几次面，在他心中还是不可逾越的高山，是原修心目中最强大的人……

那时候，父亲在军队待得疲惫了，回家闭上眼，偶尔说起以前遇到和自己相似的人，有着志同道合的目标，是会让他有发自内心的愉快。

只可惜，那个与父亲志同道合的人，似乎行事颇为跳脱，最终没有和父亲走到同一条路上。

现在，原修觉得，他似乎也感觉到了那种愉快。

不过他和他父亲不同的一点是，元帅这个人从来死板不知变通，又很在意外人的看法。

他却对什么都看得很淡，他心里承认了顾优，那不管在别人眼中的她会是什么样子，讨厌也好，喜欢也好，她都是最完美的……

顾优。

第42章 0223

十几年来在军队中如同一颗参天大树的顾家, 倒塌的速度令人猝不及防，谁也想不到, 仅仅上了一个直播，顾上将这个人……就完了。

杨绵手里的笔记，自然是元帅让原修给送过来的, 其实笔记里写的什么，元帅本人也不清楚，那个东西需要钥匙开启，恰巧这钥匙，就是杨绵一直挂在腕表上的手链。

是个……骨头手链。

原主带了十几年，外人还以为是杀马特必备的一只手链，以前是原主母亲的藏品, 这么个破骨头顾家人根本没放在心上, 给了原主带着。

倒是又一次元帅看到顾优杀星兽的视频时，注意到了手链的款式，马上就想起了老对头留在他家中的笔记，上头的锁好像就是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