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祈华坐在床前,见老太君脸色难看,想到她刚喝了药,精神不太好,不禁宽慰道:“祖母莫忧心,这事情也许并没有那般糟糕。镇国公府在这桩婚事上态度坚定,若是咱们一意要退婚,还不知道外头怎么看待,行事太过小心反而遭人侧目,不若自然一些。”
老太君叹了口气,说道:“也不知道镇国公世子如何想,若是一个不慎,皇上可能会厌弃他,镇国公府再操作一翻,轻易便可以废了他世子之位,改立他人……镇国公府打的好主意,我先前还以为他们怎么会想求娶菊丫头,原来是想要一箭双雕呢。”
严祈华在经过最初的混乱后,再结合了镇国公府的情况,也推测得差不多,镇国公府完全是将严家当枪使了。明明知道如此,却也只能咽下这口气,心里实在是难受。
只是,镇国公府可以不要脸面,但是靖安公府却不能不要,而且还要想办法消去皇帝的疑心方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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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靖安公府发生这些事情时,宫里宫外反应也不一。
秦王府,书房。
秦王笑着对其中一名幕僚道:“纪显是个狠人,敢拼敢闯,年纪轻轻的便能爬到这地步,也算是年轻有为了。可惜,却是不能好好说话的,幸好也因为他的脾气够硬,父皇才会宠信于他,现在嘛,看他还能不能保持这种硬性。”
秦王曾经拉拢过纪显,后来发现纪显是个狡猾的,无法拉拢后,便将他当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只要纪显不让他那些兄弟拉拢过去,他也可以发发善心,不必将他这挡路石除去。可是,纪显想要做纯臣,只听皇帝之令,现在却被自己的血脉至亲直接阴了,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幕僚笑道:“此次是大好时机,正是考验皇上对端王的信任的时候,稍不小心,可能端王就要栽个跟头了。王爷只需要隔岸观火,不需要做什么。”
秦王微笑着点头,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可以说,当得知镇国公府向靖安公府的四姑娘下聘后,他的心情就是前所未有的好,看着那些蠢人作死,也是一种乐趣。
又有一幕僚客迟疑地问道:“按理说,这镇国公世子是个有出息的,镇国公府也唯有他能看了,为何镇国公还要做出这种事情来?”难道这世子不是镇国公亲生的,而是抱养来的?
这名幕僚并不是京城人士,也是这两年才到秦王身边的,对镇国公府的事情还真是不了解。
于是马上便有人为他谱及一下镇国公府的事情,待明白后,那幕僚心里一叹,虎毒尚不食子,这人却无骨肉之情,莫怪这些年镇国公府越来越不成样了。人蠢到了一定程度,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秦王又和幕僚商量了下接下来的计划,想到端王可能会遭到他们那位皇父的厌弃,心里便有些志得意满。
正在这时,外头响起了声音,秦王有些不愉,问道:“谁在外面?本王不是说不许人过来打扰么?”
有小厮过来回答道:“王爷,是王妃着人送汤过来了。”
听到是王妃,秦王脸色稍霁,只是眼神仍有些阴郁。
书房里的几名幕僚见状,纷纷起身告辞。秦王妃出自定威侯府,定威侯世代镇守西北边塞,父兄皆掌握军权,是秦王的一个可靠的后遁,只要定威侯不倒,秦王妃在这府里便是说一不二的存在。
比起端王的妻族,秦王的妻族才叫给力,所以秦王心里即便不喜秦王妃的长相模样,面上也要给予几分尊重。
秦王理了理衣襟,又将表情敛了敛,方让人通知王妃进来。
秦王妃拎着食盒进来,看了看书房,见已经没有了人,也不以为意,随意地将食盒放在书案上,笑道:“王爷,这天气热了,妾身让人给你煮了绿豆汤,喝些解暑。”
秦王站在书案前含笑以对,他长相英俊,身形修长,笑容也俊朗若阳,英气不凡。秦王妃极喜他这模样,亲自盛了绿豆汤给他,又拿帕子给他擦了擦额头。
秦王很捧场地喝了绿豆汤,拉着妻子的手道:“以后这事情交给下人来忙活,别累着自己。本王记得你极喜欢骑射,若是你觉得闷,改日在家里给你建个马场可好?”
秦王妃咯咯地笑起来,她容貌艳丽,身材高挑,英气的眉配上漆黑的双目,寒光湛湛,更显英姿焕发。秦王妃心里十分受用,但仍是道:“府里建马场也太小了,而且要建马场也是笔不小的费用,王爷的心意臣妾领了。”
秦王府的开支极大,秦王妃虽然不知道秦王将一些银子挪到哪儿用了,却也明白秦王府建个马场实在是项不必要的开支,若真建了,银子又要吃紧了。
秦王见她如此体贴,心里也高兴,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拉着她的手回房,至于先前答应了今晚去侧妃冯氏那儿的事情,秦王直接无视了。
☆、第89章
阿竹听到严青菊定亲的消息时,呆滞了很久,等反应过来时,十分捉急。
当初因为昭萱郡主的事情,她特意地打探过镇国公府和镇国公世子的事情,得出的结论是:镇国公府整就是个混乱的根源,镇国公世子整就是个苦逼又活该的娃。
镇国公府的后院不必说了,乱得简直是不堪入目,差点没让她的三观再重组一回,下限继续掉光光。而镇国公世子——好吧,这位其实虽然苦逼着,但也是个狠人,而且不是什么良善人,光是私生子就有两个,现在后院的通房还有一个正揣着肚子呢,等正妻进门,便将揣包子的通房提为姨娘,几个孩子一并给认下。
若是按照寻常的人家,正妻未进门,这庶长子就出生了,简直是啪啪啪地打脸啊,所以即便贵为世子之尊,也没有好人家愿意将女儿嫁给他。而镇国公世子唯一好的地方在于,他有军功,而且在皇上面前是挂得上号的,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有时候现实便是如此,任他私德再坏,只要入了皇帝的眼,皇帝愿意抬举他,手中又握有军权,那么前途便是光明的。所以靖安公府一个庶女成为世子妃,其实也算是她高攀了。
安阳长公主当初之所以会想要将昭萱郡主许给镇国公世子,想必也是看中他手中的权利及前途不可限量,只要纪显聪明一些,再有安阳长公主帮衬,未来就算新帝登基,未尝没有争得个从龙之功的机会。至于庶长子这点,安阳长公主并没有放在眼里,若是不喜欢,届时随便丢到镇国公府后院给口饭吃便行了。
安阳长公主所谓的幸福,是建立在权利上的,她认为纪显有权有帝宠,女儿能像她一般尊荣无限,所以便挑选了纪显。
想到这里,阿竹挠了挠墙,烦躁得不行。
就在阿竹烦得去挠墙时,陆禹下朝回来了。
陆禹今日上了早朝后,又在宫里呆了会儿,并没有去衙门,直接回府了。回到家里,便见到小妻子伸着爪子在挠墙的样子,看得他有些忍俊不禁,直接走过去,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多大的人了,还干这种事情,你以为你是珮儿么?”
“……”
阿竹烦得不想理人,所以情绪难免有些低落,但仍是尽自己的本份伺候他洗漱更衣,接过丫鬟沏好的茶放到他面前。
陆禹将厚重的朝服换下后,终于松了口气。五月份的京城白天已经热得不行,紫黑色的亲王朝服色泽浓重,穿起来就觉得透不过气,在外面行走一圈后,也热得不行。
喝了口茶后,他将旁边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的人拉到怀里,抓了她的手来看,那葱削似的手指根根嫩白纤细,柔若无骨一般,手掌心软软嫩嫩的,抓在手里,仿佛他微微一用力,就能捏碎这些手骨头。又瞧了下她的指甲,指甲盖透着健康的粉色,修剪得十分圆润,不过指甲倒是有些长了,该修剪了。
捏了捏这小指头,指甲薄得透明,刚才没有挠断真是幸运。他看着她有些漫不经心的脸,忍不住又捏了捏这张脸蛋,怎么看都可爱。
等到发现这位王爷在拿着指甲刀给她修指甲时,阿竹下意识地道:“王爷,昨晚才……还有两天呢。”
“……”
陆禹抬头看她,目光泠泠然的看得她猛地反应过来说了什么,顿时想挖个坑将自己埋了。
阿竹垂下脑袋,一副我错了的表情。自从成亲后,每次指甲一长,就得被剪掉,省得晚上夫妻夜生活时她挠伤他。昨晚才滚了床单,依他的规律安排,要过两天才会再来一发。刚才因为烦恼,所以她嘴欠地说出来了,这种事情知道就好,说出来的话……
“……今晚准备准备,本王让你热呼呼的。”他咬着她的耳坠,声音有些恶狠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