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禹见怀里的孩子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地四处瞅着,微微一笑,便抱着他往竹园行去。
等阿竹从厨房回来,听闻父子俩去了竹园,脚步一拐,自然也往竹园去了,顺便吩咐下人,今天的晚膳便在竹园用了。
竹园的那座竹屋里,陆禹已经抱到胖儿子到第三层,坐在铺着竹席的地上,男人半卧在竹席上,眯着眼睛昏昏欲睡,小胖子正趴在他爹身上,努力不懈地扯着他腰间打了络子的玉佩玩耍。
阿竹过来时,便见到这一幕。丫鬟们都守在二楼,没有主子叫唤,没敢上去。
她悄声走过去,脱了鞋子踩在竹席上,跪坐在旁边,看了眼已经闭着眼睛的男人,他的手还环着坐在他臂弯间的胖儿子,以防他跑了。阿竹仔细看了看,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睫毛太浓密,在眼底下投下一片阴影,仿佛没有休息好的青色。
她知道他近来早出晚归,晚上她睡着了也不知道他何时爬上床,等第二日起来,发现旁边有人睡过的痕迹,才知道他夜里爬上床睡了,根本没有惊醒她。
阿竹说不出那种忙碌给她的感觉,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准备及平静,再苦再累他也必须得提前准备好,不能怠惰片刻。虽然他不说,但作为他的枕边人,她如何没察觉?只是他不希望她过于忧心,所以只是用最平静温和的一面对她,告诉她,没什么的。
胖儿子正扯着父亲腰间的玉佩,突然发现脑袋上被一只手摸着,疑惑地抬头看去,见到是娘亲,咧着小嘴笑起来,高兴地叫了声娘。
阿竹朝他微笑,正准备将他抱走让男人继续睡会,他已经被胖儿子的声音叫醒了,模模糊糊地睁开眼睛,直接将胖儿子拎到另一侧,伸手将阿竹揽到怀里,蹭了蹭她的脸,声音有些沙哑,“晚膳时间到了?”
“嗯,快了。”阿竹倚在他怀里,声音温柔,“若是你累了,便再眯会儿眼睛。”
陆禹没说话,只是拥着她,又闭了会儿眼睛,方爬了起来,双眼已经恢复了清明。
“今天天气不错,就在竹园用晚膳吧。”他偏首朝她微笑,笑容清雅隽秀,一如初见。
阿竹也忍不住回了一个微笑,在夕阳中微笑的男人美好得让她心中泛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直起了身子,大胆地在他脸颊上吻了下,果然见他耳根子有些发红,但嘴里却不饶人道:“这么小气,应该亲这里。”他点了下自己的唇。
阿竹很大方地凑过去亲了下。
陆禹:“……”胖竹筒今天这般大胆,真是……
目光一转,见胖儿子一只手揪着他的玉佩,已然抬起脑袋好奇地瞅着他们,男人面上不由得滑过一抹淡红。反观阿竹脸皮奇厚,笑嘻嘻地看着他。
所以,既便某位王爷私底下喜欢耍流氓,但脸皮仍是没有某个胖竹筒厚。
在竹园用过晚膳后,陆禹便去了书房。
阿竹则抱着胖儿子回了正院,见他又玩出了一身汗,只得认命地再给他洗了次澡,然后扛到隔壁厢房哄他睡觉了。
陆禹直到深夜才回房,这种时候阿竹已经睡得像头猪了。
陆禹也没叫她起来伺候,自己摸索着洗漱后,便上了床,躺在她身边,支起一只手撑着脸颊凝视睡姿端正、睡得双颊红扑扑的女人,忍不住摸了下她芙蓉一般娇嫩的脸庞,心里头有个疑问:她最近是不是特别地嗜睡?
以往他上床时,她总会被吵醒,就算没有醒,也会有所知觉。可近来无论他上床睡觉或者是起床,她都睡得极香,没有被惊动丝毫。
如此一想,目光忍不住落到了她平坦的腹部上,手抚了过去,自然没有任何的异样。然后又执起她的手腕把脉,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的心理作用,总觉得自己把得不准,不禁叹了口气。
没想到他也有不自信的时候,唯有对着这女人罢。
唇角挂着连自己也没察觉的温和笑容,他探手将她揽进怀里。
果然,摸到他身上凉凉的肌肤,她马上双手双腿地缠了过来,趴在他身上睡得更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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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陆禹起床时,阿竹难得跟着一起起床。
看她一脸困倦,陆禹拧着眉,捏了下她的脸蛋,说道:“胖竹筒,你最近是不是睡太多了?都比豚豚还爱睡了。”
阿竹打了个哈欠,踮着脚为他整理衣襟,含糊地道:“夏天来了,这叫夏困懂不懂?”
陆禹听得忍俊不禁,趁着丫鬟们都出去了,倾身咬了下她的脸,笑道:“春天时你说春困,秋天时你说秋困,冬天时也说冬困,现在又说夏困。你一年四季哪个季节不困的?”
阿竹困得不行,根本懒得理会他的话,说道:“今儿要进宫给母后她们请安,不跟你说了……”
虽然陆禹想叫她困了就去睡,但是情况也说不准,但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转身便交待跟着的丫鬟护好王妃。
甲五和甲九等人都有些懵懂,不知道他今儿怎么特地吩咐,不过见阿竹一副精神不振的模样,便只得点点头应下。不过也有细心的,例如钻石和翡翠,近来已经有所怀疑了,见王爷这般,心里越发地笃定,想着下回太医过府来请脉,得让太医好生地瞧瞧。
进宫请安自然少不了胖儿子了。胖儿子还没有醒,奶娘将他穿着打扮好后抱过来,阿竹正准备接过时,陆禹亲自伸手接了过来,侧首对她道:“我来抱吧。”
阿竹也没多想,和他一起登车进宫。
不过到了宫里,陆禹直接将胖儿子交给奶娘抱着,见她一副莫名之色,说道:“豚豚越发的重了,你以后莫要再抱他,省得伤了自己。”
“……那是我儿子,我不嫌他重。”阿竹脑子还有些迟钝,直接道。不过等见到他不善的眼神,马上改口道:“放心吧,我若是觉得累的话,就让奶娘丫鬟们抱,不会累着自己的。”
见他满意地朝乾清宫而去,阿竹扭头,为毛自己这么容易便要妥协了?一定是近来见他太劳碌辛苦之故,她体贴他辛苦,不想教他为了点小事而烦心。
心里为自己竟然如此体贴而高兴了下,阿竹便坐上宫里头的轿辇,朝凤翔宫而去。
皇后的精神看着不错,亲自抱过阿竹家的胖儿子逗弄了下,见他终于清醒了,得知他还没有吃哺食,便直接让宫人准备了孩子的吃食,亲自喂他。
煮得香喷喷的肉糜粥和鸡蛋羹,可将胖儿子吃得高兴不已,皇后才刚吹凉了,他便迫不及待地张嘴凑过去啊呜一口含住了汤匙。
十八公主也捏着汤匙在旁边吃肉糜粥,看到胖侄子这般猴急的模样,吃惊道:“十皇嫂,琛儿是不是平时没有吃饱?你瞧他吃得好凶猛。”
阿竹:“……”她无话可说。
阿竹深深觉得丢脸,胖儿子哟,你怎么能这般猴急呢?平时也不是没有给你吃肉,你怎么就那么爱吃肉呢?
“别胡说,小孩子能吃就是福,这样才会健健康康地长大,以后像小十八一样。”皇后笑道。
十八公主更高兴了,蹦到皇后身边,瞅了瞅胖侄子,嘿嘿地道:“太好了,琛儿以后就和十八一样,胖胖的,再也没人敢嘲笑十八胖了。”
阿竹继续无话可说,想来代王平时没少骂十八公主长得胖,让这小公主心里都有阴影了。但这么萌的萝莉,就是要胖点才可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