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慢,其间数次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喧哗声,听起来就像是杀伐之声,隐隐约约的听得不真切,着人去打探后,消息也不太好。
“王妃,街上出现很多官兵,看着好像是五军营的人。”甲五过来禀报道,脸色不太好。
阿竹坐在床上,脸色有些僵硬,说道:“让人守好王府各个门,别让些贼人趁乱混进来便是。”说着,心里飞快地想着拱卫京师的三营,五军营素来守在城外十里之外,是什么原因进城来了?神机营呢?宫里的金吾卫又如何了?
甲五应了声,继续守在外头。
就在她脑子转个不停时,甲五又一次进来,脸色不太好,快速地说道:“王妃,有消息说,皇宫的西直门有两拨人马打起来了,也不知道情况如何。管家说,让您和世子先找个地方躲躲,免得有贼人闯进来,不小心伤着了你们。”
阿竹听罢,站了起来。若是有人想要对端王妃不利,延煦堂自然是个明显的标志。想了想,阿竹道:“去竹园罢。”
甲五听得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管家也是这么想的。”竹园的位置比较偏,而且要到达竹园,还要穿过几个院子,只要侍卫将那些院子给守好了,竹园便安全了。当然,竹园在端王府里并不起眼,不熟悉端王府格局的人,并不一定能摸得到竹园。
说罢,丫鬟们开始伶俐地收拾东西,奶娘过来将依然睡着的胖儿子抱了起来,钻石和甲五扶着阿竹,趁着夜色往竹园而去。
刚出了门,一道夜风吹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怀孕敏感,阿竹总觉得空气中有血腥味隐隐飘来,让她又产生了反胃之感,恶心得直想吐,不由得拿帕子掩住嘴,撑着没有发出声音。
好不容易到了竹园,进入竹园中的竹屋时,阿竹便在丫鬟端来的盂盆大吐特吐了一翻,等吐完后,她整个人仿佛都要虚脱了,瘫在了竹榻上。
钻石和翡翠担心地看着她糟糕的脸色,端了温开水过来给她漱口后,又端了柠檬水给她润喉止吐。
“怎么会突然吐了呢?”翡翠有些不解,明明阿竹这胎只是嗜睡,没有害喜的症状的。
阿竹歇了会儿,倾听了下外面的风声,静悄悄的,根本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回答翡翠的问题:“刚才闻到了血腥味,有些受不住。”然后看了眼甲五,问道:“现在为止,有多少贼人潜进来了?”
“有二十来人了,不过都是些没什么能力的,侍卫们解决得也轻松。”甲五说道,目光看向竹林,可以发现潜伏在竹林周围的侍卫,守卫森严,若是有人闯进来,绝对能在第一时间击毙。
阿竹听得心中微沉,坐在那儿不语。
许是为了让她开心一些,钻石突然道:“王妃,宫里那边看着火好像灭了。”
阿竹听罢,便又下了竹榻,走到窗前往窗口外探,原本烧得通红的天空确实恢复了幽暗。也不知道是宫里的人控制了火势,还是其他原因,没得消息之前,阿竹皆感觉不到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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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确实是个不平静的夜。
今儿是陆珪值上半夜,好不容易交班后,终于可以歇息了,但是心里积了事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这宫里的宿舍比不得家里的舒适不说,而且被褥间还透着一股子的味道,好像是许久未晒过太阳了,明日得提醒来收拾的宫女,让她们将被单都拿去晾晒下太阳,当然,如果能再薰些香料就更完美了。
正幻想着睡着香香的被褥、怀里抱着个香香的女人一起睡是何等的美妙滋味时,突然远处传来了一阵喧哗声。此时太后丧事期间,除了宫里做法事的僧人,谁敢在夜里喧哗闹事?
陆珪一个挺身从床上跳了起来,随手便抓过屏风上搁着的衣袍穿上,刷拉两声已经整装完毕。在忙碌的同时,脑子里却崩着根弦,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终于要开始了么?
脑子高速地运转着时,门被人大力地推开了,便听到了一道尖细的声音:“陆大人,慈宁宫起火了。”
陆珪看着那闯进来的内侍,没有动。
月入乌云,只有桌上一灯如豆,照亮了那内侍的脸,是个二十来岁的内侍,陆珪隐约有些印象,仿佛是乾清宫中伺候茶水的,不由得问道:“你不是在乾清宫中伺候的么?来这里做什么?”
那内侍道:“今晚是杂家在乾清宫伺候,不过发现慈宁宫起火,皇上命属下来寻陆大人过去,皇上找您呢。”
陆珪走上前,声音有些轻浮,“皇上找我?是找我去救火,还是去乾清宫救驾?”
“自然是去救……”
内侍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他的脖子已经被人拧断了,幽暗的灯光中,双眼瞪得像金鱼一般,仿佛要瞪出眼眶一样可怕。
陆珪心肝颤了颤,但想到若是自己不杀他,就要死全家!为了他的全家,只好杀他了,反正这内侍是靖王的内应,竟然帮着个病殃子作乱,也不是什么好鸟。将那内侍直接拖到了角落里放着,陆珪拎起桌上的佩剑挂在腰间,直接跑了出去。
出了门,才发现整个宫里都乱了,慈宁宫那边烟尘滚滚,救火声不绝于耳,很多宫女内侍衣衫不整地跑了出来,脸上还带着茫然的神色,仿佛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就在这种茫然中,有一群穿着内侍衣服的人举着利剑杀了过来,见人便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浓得让人作呕。
陆珪也想吐,但是他不能,还要避开那些杀过来的人。
铮的一声,长剑格开了对方的剑,陆珪很快发现这些人并不是内侍,而是……
“你们是金吾卫的人?这里是皇宫,你们想要作乱不成?”陆珪厉喝道。
那人阴阳怪气地道:“宫里出了乱臣贼子,吾等奉皇上之命前来捉拿反贼。”
“呸,反贼是你们才对!”
那人嘿嘿笑道:“陆三少爷,别作无谓挣扎了,慈宁宫起火,听说昭萱郡主葬身火海,皇上悲痛,下令要捉拿纵火的反贼,你乖乖地伏罪吧!”
陆珪听得心惊,差点气得蹦蹦跳:尼玛他都没来得及做手脚,就有人将罪名安在他身上了!简直是叔可忍婶都不能忍了!
虚晃两招,陆珪一把将对方的剑击开,也不再恋战,直接逃了,身影没入了黑暗的宫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