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滢被沈宁突然投过来的一个眼神,吓了一跳,连忙又低下了头。
见女儿这样一幅羞怯、懦弱的样子,白夫人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她的女儿长在北疆,生得美丽,性情也好。只是在回京的路上,女儿不愿意久坐马车嫌闷得慌。丈夫又纵容女儿骑马,谁料女儿惯骑的马匹会突然受惊。丈夫施救不及,女儿被受惊发狂的马匹从马背上头甩了下来,虽然身上何处都不见任何外伤,人却一直昏迷不醒。
路上还因此耽搁了不少时间,放慢了行程带着女儿去看病,请了不少沿路的名医来看,汤水丸药不知道灌下去了多少,却是一丁点的起色都没有。她和丈夫只好带着昏迷不醒的女儿继续返京,希望着丈夫回京后能向皇上求得一个恩典,让太医院里头的太医来为女儿诊治一二。可是一行人的马车刚刚到了郊外,原本是艳阳高照的好天色,陡然之间天地变色,几乎是片刻之间,风和日丽变成狂风不止、疾风骤雨。丈夫只好命令车队快速前进,找了城郊外的一处荒庙暂时落脚避雨。因着马匹又开始有些躁动不安,丈夫便将昏迷不醒的女儿也抱下了车来。
这阵子暴雨来得快去得更快,只下了约莫不到一刻的功夫竟然就停下来了。此时外头不仅暴雨停了下来,连漫天的乌云几乎都是立时散了开去。
见雨停下,一行人又准备再次上路,可是白夫人带着女儿乘坐的那辆马车在方才的那阵风雨之中,进了不少的水。
见女儿仍旧躺着没有醒来,白夫人便命自己手下的大丫环红月仔细看着女儿。自己则带着其他几个丫环,去清理马车。
“夫人!”可是白夫人这厢刚刚走出那间荒庙,她的大丫环红月就发出了一声惊叫。
白夫人唯恐是女儿的情形变得更加不好了,连忙回身跑了回去。
“怎么了?”白夫人跑回来,赶忙问道。
“夫人,大小姐方才睁开眼睛了。”红月见白夫人去而复返,赶紧说道。红月话刚一落音,躺在地上的白滢又动弹了一下,紧接着眼珠子转动了一会儿,居然就这么睁开了眼睛。“夫人,你看,大小姐终于醒了!”
女儿终于醒了过来,白夫人哪里还需要红月再提醒,白夫人激动地跪坐在了白滢的身侧。
“滢儿,你可醒过来了?”白夫人看着昏迷多日这才醒转过来的女儿,不禁热泪盈眶,只小心握着女儿的右手,小心翼翼地问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和娘说,马上就要进京了,娘和你爹会马上去寻最好的大夫来给你看诊。”
岂料好容易才醒过来的白滢,见到了白夫人不但没有什么反应,反倒像是受惊过度的模样。白滢猛地坐起身来,一把推开了跪坐在她身侧的白夫人,自己快速站了起来,双眼在荒庙里头转了一圈,看到了荒庙的角落里头倒着一尊破旧的佛像,连忙躲到了佛像后头,很是警惕地看着白夫人和红月二人。
之前下着暴雨时,白守将让白夫人和几个丫鬟带着女儿躲在荒庙的庙堂里头,他则和其他随行的护卫们站在屋檐下头。
“滢儿,你这是怎么了?”白夫人也被白滢突如其来的一下,吓了一跳的模样,反应过来后又尝试着上前接近躲在佛像后头的女儿,放缓了声音对白滢说道。“是娘刚刚不小心握痛了你的手吗?”
此时躲在佛像身后的白滢,则像是受到了更大惊吓的样子,浑身都在瑟瑟发抖,眼见着白夫人带着红月又想要接近她,又吓得连声惊叫了起来。
这个时候,白守将听到了女儿的惊叫声,立刻走进了庙堂来。
谁料原本就在惊叫的白滢,见到了浑身铠甲、腰佩长剑的白守将,吓得更狠了一些。只是这回儿她吓得连叫都叫不出声儿来了,直接再次倒地厥了过去。
看见瘦弱的女儿倒在了佛像后头,白夫人哭着冲上前去想要抱起女儿。可是白夫人平日身子也羸弱,这些天不但要赶路,还要为女儿的身体担惊受怕着。白夫人还没把女儿抱起来,自己就先倒了下去。
白守将见状也是大惊失色,他也来不及追问一边的红月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赶紧俯身将白夫人抱上了还未打理好的马车,又返身回了荒庙将晕倒的白滢也重新抱上了马车,他亲自驾车带着一行人赶回了京中白府。
白守将是白府老夫人的幼子,老夫人前几日得了白守将派人送回来的消息,知道了白守将会在今日返回京中,家中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
老夫人带着白守将留在京中的两子一女等在前厅,白守将和白夫人居住的院落也提前安置了一番。
“老夫人,不好了。”可是老夫人在前厅中满怀期待地等待了许久,都没有等到白守将归来,直到一个守门的门人有些踉跄地冲进前厅里头,喊了一声。
“什么!”老夫人心疼儿子、儿媳在北疆待了十年未归,好容易盼来儿子得了回京述职的机会,怎么能想到还没见到儿子的人,就得了这样一声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