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念就要下水,正在这时,水面浮起一串气泡,然后初妍的脑袋忽地从水里冒出来,猛地吸了一大口气:“快快快,把她弄上去!”
宋心纯闭着眼睛靠在她身上,初妍力气实在有限,只能借着浮力托一把。肖闻礼立刻半跪在岸边,横抱着接过了宋心纯:“你快上来!”
“你先带她去找医生!”初妍累死了,用力在岸上一撑,还没起来胳膊就软了。
肖闻礼担忧地看她一眼,到底抱着宋心纯转身走了。
初妍扒在岸上喘粗气,一只干净修长的手忽然递到眼前。她一抬眼,撞进楼念深邃的双眼,黑漆漆的瞳孔里倒映出浑身湿透略显狼狈的自己。
她没有犹豫,冰凉湿漉漉的小手抓住他温暖干燥的掌心,接着一股大力传来,她终于借力踩在了岸上。
可没想到赤脚打滑,这一下没站稳,浑身重量全压向楼念,直接“嘭”地把人扑倒在地,自己重重地压在了楼念身上。
她全身湿透,发丝缠绕,透薄的黑纱贴在雪白的肌肤上,身体曲线一览无遗。这个姿势下她胸前绵软压着楼念硬邦邦的胸膛,两人的身体紧密贴合。
他们的脸之间相距不过几厘米,被水打湿的残香和薄荷糖味交缠在一起,似有若无地萦绕在鼻息间。
楼念不自在地垂眼,却一眼看见那对纤细锁骨,下意识停留一秒,移开视线却又不小心看见锁骨之下若隐若现的软肉。
简直是……不知道视线往哪儿搁。
摔倒时他的手臂保护性地搂在初妍身后,此时小臂轻微绷紧,勒出一条充满力量感的青筋。
初妍却一反常态地没有说话。如此近的距离下,能清楚地看见她湿漉漉的睫毛,黑白分明的眼珠,鼻梁很挺。她的唇珠生得饱满,下唇丰盈,是那种很好亲的形状。
楼念搂着她,手攥成拳又放开,眼神恢复平静:“你——”
初妍的表情终于动了。她眉毛一皱,鼻尖耸了耸,然后小嘴一张——
“阿嚏!”
打了个大大大喷嚏。
——对着少爷那张将来会红透半边天的脸。
—
这件事后续怎样发酵初妍一时还没关注,眼下显然有另一件更为要紧的事。
她把楼念弄感冒了!
少爷披着毯子,干净黑发柔软地压住眉眼,垂眼接过感冒冲剂。或许是因为毛毯质地的缘故,他身上清冷的气息被盖了个严实,俊朗的眉目露出一丝难得的温顺。
“怎么回事?!怎么她们落水,你会感冒?”楼母一脸关切地看着楼念,眼神不悦地扫向初妍。
她身上还裹着楼念的西装外套,湿发半干,脚上趿着毛绒拖鞋,在楼母看来,这副鬼样子相当上不得台面。
初妍视线飘着,悄悄地往门口挪动:“你们慢慢聊,我就不……”
“我晚上酒喝多了,”楼念随口道,视线落在初妍身上,“你留下。”
果然还是要跟她算账。
初妍耷拉着耳朵,丧气地站回墙角,低头盯着鞋头上蠢蠢的兔子。
楼母不满道:“是不是她……”
“我说,”楼念瞳孔漆黑,含着一点迫人的光,一字一顿重复了一遍,“我没事,您回去。”
楼母一顿,脸色有一瞬尴尬,很快又恢复优雅:“那你好好休息。”
初妍眼观鼻鼻观心当没看见。楼母一走,初妍才袖着手踱到床边,眨着眼睛:“真感冒啦?”
楼念抬手捂住嘴,虚弱地咳了一声。
“哎好好好我错了,”初妍吓得往后退了几步,楼念在她眼中成了一尊珍贵易碎的瓷器,“少爷保重龙体!”
楼念唇角微勾,往后靠了靠,“怎么吵起来的?”
提起这个初妍就烦,她一屁股坐在床沿上,晃着小腿:“我哪知道!跟演电视似的。”说完想起一个表情包,小声嘟囔:“戏台还没搭好竟已戏瘾大发……”
楼念忍不住笑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感冒冲剂暖暖的苦味,他干净黑发下眉眼干净,初妍斜着眼看病美人,承认这张脸笑起来的杀伤力还是非常大的。
她忍不住贱嗖嗖地往前凑了凑,忽闪着鸦羽似的睫毛,眼中波光盈盈:“我好心疼你哦。”
楼念垂眼,漆黑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光亮:“真心疼?”
初妍看着眼前飘过的一溜加数,毫不犹豫地点头:“千真万确!痛不欲生!”
楼念道:“那把你欠我的那碗鸡蛋羹做了。”
初妍立刻瞪大眼睛直起身:“我什么时候欠你——”
“咳咳咳。”楼念咳嗽着举起瓷杯。
“好好好做做做……”初妍立刻怂了,拖鞋在地板摩擦着,拖拖沓沓走了出去。
“有粥就更好了。”
“好好好有有有……”
她现在严重怀疑楼念没病,就是为了使唤她做吃的而已!这个大猪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