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1 / 2)

☆、第326章 选了个秀啦啦

更新时间:2013-11-14

而这一次的选秀“匀调法”,是年尾才敲定下来的,连礼部行文都没有发,所以消息灵通的孟瑄、常诺、乃至锦衣卫诸人全都一无所知,只有司掌礼部的东宫内部人员才大略明白此事的细节。

毕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要是自家的官职太小,门户太低,那么跟送选秀女压根不沾边儿,也就不上心此事了。而孟瑄就从来不操心这等问题,因为孟家没有嫡女,三个庶出女儿也一早通过各种关节拿到了免选特赦,两个年龄大些的各自定了亲。在孟瑄大约的考量中,何当归是跟选秀八竿子打不着的,所以他也从不关心这三年一度的热热闹闹的选秀。

而彭渐原本也是不上心选秀的,因为彭家一个女儿都没有,彭姓宗亲又门第太低,出来的女儿只算得小家碧玉,因此彭家在礼部报备过,每次甄选秀女的时候,都是直接跳过彭家的那一个名额,换言之,选秀也跟彭家人没关系。

偏巧这一回,处理礼部选秀行文的东宫小吏,就是彭渐本人,一开始他漫不经心地做着抄着写着,间或喝两口茶。后来,他注意到选秀重点片区里有个“扬州”,定睛看两眼,果然是“扬州”,白纸黑字写着“扬州”两个清隽小楷!

看到“扬州”就想到罗府,想到罗府就想到三妹妹何当归,于是彭渐又翻找了一下细则规定,比照着算了一下罗东府的名额,是三个。除去已连送选的必要都没有的大小姐罗白英,罗府正好有三个适龄的小姐,但是!那是包括三妹妹何当归在内的!

彭渐心中略感焦急,可转念又一想,三妹妹既不姓罗,又是法定庶出,就算在京城何府里,选秀都未必轮的上她。在约定俗成的规矩里,选秀送上去的九成九都是嫡女,或者是庶女过到嫡母名义下,经过调教之后,再以嫡女的身份送选。多数情况下,如果本家无嫡女,就从同宗族的亲戚里挑选嫡女,也不会将本家的庶女送选。在大明朝近十年间,嫡庶之别就是如此明显,同一个爹生出的女儿,照样有云泥之别。

这样一想,彭渐就更放心了,觉得三妹妹肯定摊不上罗东府的那三个名额,不过他不清楚的是罗家的宗系,稍有亲缘的都没有适龄嫡女,最亲近的罗水生那边的五房人,也统共有五个名额要解决,自然用不着罗东府的三个名额——在这样的规则堆砌面前,何当归就得到了一个“珍贵”的选秀名额,选秀日期就定于二月,最初的扬州本地筛选、甄选、精选,都由知府知州和县官经手,等他们拟定了具体流程,一层层的筛选就开始了。“”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也为了让何当归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彭渐发现这一点之后,立马就追上了即将前赴扬州公干的兄长彭时,央他将这个消息转达何当归,好让聪明的三妹妹相机而动。

彭时来到扬州后先去罗西府吊唁了一回,然后立刻就来了罗东府,连老太太都没去拜见就先来桃夭院拜晚年,谁知何当归大白天闭门谢客,让他吃了个闭门羹,心情不爽之余,就将这个已滚到舌边上的消息又咽回去了,打定主意拿这个当香饵,吊一吊何当归的胃口。若是给其弟彭渐知道了,非急得上火不可,怎么能拿这个开玩笑呢,这可是关系到人家一辈子的大事。虽然正常来讲,未必能轮得到三妹妹,也该让她早知道一刻是一刻。

莫要说是彭渐,就连何当归自己,都未料想到她还有这么个大坎儿要过,只因前世惯性,前世没经历过的,今世也不大放在心上。选秀什么的,于她只能联想到前世罗白琼送选失败的笑话,笑一笑就过了。可前世洪武三十一年,也从没爆发过北地的那场时疫,于是,按照原定的全国大选,摊到罗府就没名额了,因此选秀对罗家人就变成了比较遥远的梦想。

而今世突来了一场时疫,再加上皇长孙朱允炆在内的几名贵胄子弟都空着几个正妃侧妃位,连锁效应下,就变成了小范围、大名额录取,至少要选女百人,可谓皇恩浩荡,人人有份。这一回,真的是不拘一格降人才了,连“庶女止步”的规条都被拿掉了,只要家里摊到名额,只要年龄在十二至二十一岁之间,只要是位小姐,那么都能拿着号码牌走个过场。

对于廖青儿那种胖胖的女孩儿来说,真的就是走一个过场而已,可对何当归就不是了。

大家都一张号码牌,没什么门第身份高下在脸上注明,真正选秀的场合上,唯一的通行证就是脸蛋身材,最管用的走下去的法子,不是走后门买通甄选官,而是将秀女打扮光彩照人,走后门的人家,若是出手的货物太次,那也不可能送到京城,参加后续的初选、复选和梅花选。

何当归今年满了十四,身形偏纤瘦,前世因营养不良而瘦,瘦得像纸花;今世却是因夜夜习武而瘦,瘦得极美。最糟糕的是,在幻梦中不知不觉度过一整年的幽灵漂浮物状态的时日,出了那场梦之后,邪异的事情发生了,不只她的身高同梦中一样,拔高到了十五六岁的样子,连胸部都长大到嫁人后才有的丰满。这些本来对她来讲是意外的收获,而这一回,却变成意外的麻烦了。

早知道有这样的事发生,何当归一定不会选择这么早恢复她滢滢粉之下的原貌,经过三年的滢滢粉保养,以及从柏炀柏那儿硬蹭到的驻颜汤的滋润,再加之三年来泡药浴温泉的滋润,她的容貌已然超过前世最美的那几年,毕竟心无挂碍,整个人的精气神也大大不同了。精气映射在眉宇间,让她的面上多了自信平和的光彩,总能给周遭的人安心与信赖的感觉,加之一双清光潋滟的秋水凤目,令人如沐秋词,她一不小心,就变成了鸡群中的那一只鹤。

在她没去掉面上与手上的滢滢粉之前,就已经是一个鹤立鸡群的存在,而现在本色示人,更加不同。好在目前,她最本色的美只对孟瑄一人展示过,再有就是蝉衣和石榴也见过两眼,何当归还差石榴去回了老太太,说她脱皮后变回从前的净白肤色了。其余时候都蒙着面纱,化着丑妆,到目前为止,还无人见识过她精心浇灌了三年的美貌。

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候恢复本貌,原是想着孙湄娘将要垮台了,这家中最不顺眼的人没有了,其他小猫小狗的欺负都不够看,她甚至可以问鼎老太太接下来要找的代理中馈执掌者的位置了,何不就擦去一直蒙在美玉上的尘埃,来一个普天同庆呢?顺便还可以气一气本来就非常“羡慕嫉妒恨”的罗白琼和罗白芍,想到她们那种不可置信的眼神儿,就有一种快意在心间蔓延。

这是几日前,何当归用本貌在老太太丫鬟石榴面前出现的初衷,想借她之口,先给老太太等人打个预防针,免得一上来见到个活例而有什么惊吓。不过,假如何当归知道了选秀的事,她肯定会后悔,不该在此时洗去滢滢粉,而应该将自己画得再丑些,再尽量展示给更多人看。

因为在往年的选秀中,有不少心怀抗拒的小姐,故意将自己扮丑,或者装病,因此选秀规条中又特别加了附文,对于那些疑似扮丑和装病来令自己落选的女子,罪同直接逃选的女子,一经揭发和检验,最高处罚就是砍掉那女子父亲的头。就是女儿没管教好,本着“养不教,父之过”的古例,小姐本人倒不用掉脑袋,因为女子都是没脑子的附属品,做出这等行径,承担责任的自然就是她的家长。

有了这样的规条在,那么易容高手何当归也不敢轻易尝试了,因为她日日去澄煦读书,抛头露面了不知多少次,对她容貌有深刻印象的小姐公子太多了,里面不乏跟她有嫌隙的人,其中哪一位出首告状,都够她好好喝一壶的。而且,她是被罗家当成自家女儿送选,与京城何家无关,因此真要走到被揭发砍头的那一步,砍的估计是挂名家长大老爷罗川柏的那一颗脑袋。

所以,何当归如今尚不知道,她马上将要本色出场,去选秀场里走上一遭,至于能走多远,走到哪儿去,那就是谁都意料不到的天数了。而彭时带来的这个消息,其实对她是非常有价值的一条消息,就是花两千两银子去买,假如出的是孟瑄的钱,何当归定会毫不犹豫地买下这条“内部”情报。

没错,现在选秀的礼部行文还没有发出来,因此这只是一个“内部”的决断,在行文到达扬州之前,那些原本不用参加选秀女,而发行文之后却变成了预备秀女的小姐,像何当归这种情况的人,都尚可以自由婚配。

这中间的时间差,大概是十五到二十天左右,在这一段珍贵的时日中,倘若孟瑄速速敲定了这一门亲事,下了定礼、聘礼、彩礼,交换了婚书、公帖,定下了具体婚期,那么即使不立马娶何当归过门,何当归也算是孟家的媳妇了,参选的事自然被排除在外。倘若何当归或孟瑄现在得知了此事,他们肯定会第一时间同时想到这个法子,两个人欢欢喜喜就将此事促成了,可能时间还有富裕。

可如今被彭时这么一耽搁,一句小小口角的差错而已,何当归就错失了在第一时间知道她要去选秀女的事,不知下次那位彭时大少爷肯主动拨冗光临会是几天之后的事。

倘若在这几天的工夫里,何当归当众摘下了面纱,露出她洗去滢滢粉后的本貌,那一旦不能在选秀行文发布之前定亲,她就将不得不用这样出色的本貌去参选秀女,甚至被选到京师中,继续后面的那种种选择分配——做年迈天子的嫔妃、做皇室子弟的嫔妃侍妾、做官员的夫人小妾、或者做女官和宫女,还有极小部分的可能是打道回府。

如此一个潜在危机,是她始料未及的事件,毕竟见着来自未来的孟瑄时,他口中道出的未来之事,是何当归嫁予他为妾,嫁进了孟家,未有只字片语提及选秀的事情。何当归潜意识中大概想着,未来三年中若是有什么极大的危险或坎坷,那么至爱着她的夫君孟瑄,当然会一字不漏地讲给她听。既然他什么都没说,那就证明,她往后的三年人生,都是一片坦途,没什么可忧虑的。

只是,她不懂得的是,因为她获知了本来不该知道的三年后的事,而突然改变了对现在孟瑄的态度,在“原定”的故事情节中,并没有受了伤的孟瑄来找她,她也没有留孟瑄在闺房治伤,彭时会如期到达,将此事告知于她,而她则利用正住在罗府的柏炀柏,化名白杨提亲,化解了这一次的危机。

而如今的连锁效应,皆是因为她的处事与“原定”的那部分大不相同,阴差阳错,致令她可能真的有一次险途要走!

☆、第327章 原来没有奸情

更新时间:2013-11-15

听得身后的彭时也转身离开,何当归忍不住又回头看他一眼,他究竟从京城那边捎来了什么情报?对他是芝麻小事,对自己却是天大的大事?那是什么事?

何当归摇摇头,不必相信他的危言耸听,如今对自己而言,已没有什么事是天大的事了,彭时那家伙,一定是在觊觎她的云岐针法,不必理他!揣着这般想法,她绕过假山去看柴雨图到底在不停叫唤些什么,呃……

“柴表姐,你这是怎么了?”何当归偏头看着那泪眼汪汪的柴雨图。

柴雨图抹泪说:“我的脚疼走不了路,三妹妹,救命救命呀,那里有……啊!啊!啊!”

何当归被她一惊一乍的叫唤吓了一大跳,顺着她手指的地方一瞧,那里是……在山石的小洞中,有一只不知是冻僵还是睡觉的大飞蛾。原来柴雨图刚刚“救命救命”的,叫的就是这个呀,一只飞蛾好端端睡着觉,理都不曾理她,哪里要她性命了。

何当归一边腹诽着,一边上前端详柴雨图抱着的那只莲足,问:“你的脚,这又是怎么了?怎么伤成这样?”同时她也大概明白了,原来彭时刚才是在帮柴雨图治脚伤,而不是她想象的那种光景。

柴雨图泣声说:“我见不得那种东西,三妹妹你能将那个打死吗?”手仍指着小洞中的飞蛾,花容失色。

何当归无奈叹气,道:“我虽不怕那飞蛾,可是……”

不等她说完,柴雨图忽然捂上耳朵,闭眼放声尖叫,满面恐惧之色,仿佛连“飞蛾”二字对于她的耳朵都是一种折磨。何当归只好从地上捡个小石子,将那只倒霉的蛾砸死,那小石子也顺便将洞口封住了,遮住可怕的一幕,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柴雨图不可置信地看着何当归,惊叫道:“你就这么轻轻一扔,就解决了?”

何当归谦虚地摆摆手说:“碰巧了,真巧,哈哈!”这些手力和准头,都是她在梦里每日练习扔上官明日鼻子练出来的,一不小心就使出来了。她转移话题问:“你的脚怎么伤成这样?”只见这柴小姐左足穿着极薄的罗袜,足底隔着袜子扎了一层细密的刺,足有几十根之多。

柴雨图擦着眼泪说:“我跟二小姐一起来这里,她让我上山石上为她取一片红叶,又让我脱了鞋子上去,我就依言照办了,等回来穿鞋子,就踩到一脚刺,还被她推了一下,扭伤了脚,委实疼得厉害。”说着又呻吟不止,原来,柴雨图是因为脚疼才不停地叫唤,并非因为……

何当归叹口气,对柴雨图的软弱可欺抱以一声叹息,问:“二姐人呢?她推完你就跑了?”

柴雨图摇头,略感奇怪地说:“我瞧见老祖宗身边的几个嬷嬷来叫她,她不想去,还被硬押着走掉了,不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何当归心知肚明,这是老太太要追究罗白琼在祠堂放火和埋藏邪物的罪名呢,罗白琼这女人,她娘都已变成那样,她竟然是一无所知,还有闲心在这里欺负柴雨图,这一次,不知老太太要怎么罚罗白琼。再看一眼泪包柴小姐,何当归建议道:“我送你去药庐吧,那里有大夫和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