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1 / 2)

孟瑄没想到她同段晓楼的言行如此暧昧,就发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还反过头来质问他,他有十分怒气,冲着对面的廖之远磨牙道:“亏你还有胆量回来,好,很好。”最后一字落音,他一掌打在廖之远的左肩,廖之远没料到他说来就来,一点防备都没有的情况下中招,左肩骨登时粉碎,人也斜飞出去。而孟瑄如附骨之疽,贴着廖之远飞过去,手底下只放杀招。

段晓楼一把丢下肩头的青儿,阻止孟瑄杀廖之远,三个人缠斗一处,孟瑄以一敌二仍然占上风,于是又有四名段晓楼的手下加入战局。那四人都是段晓楼的膀臂,一对六的情况下,孟瑄也无心杀廖之远了,只专攻段晓楼一个,招招见杀机。段晓楼要等自己老婆到八十岁?那他也得能活到八十才行。

何当归吃力地将青儿拖到大街一角,避免被战圈里的罡气扫到。医馆中的朱权负手踱步过来,跟齐玄余肩并肩地观战,朱权的视线紧紧锁在孟瑄身上,脱口赞道:“好俊的拳脚功夫,好猛的一个小子,若有此人相助,咱们的事……”他把说话声改为传音密语,缓缓道,“玄余,你是他们夫妻的恩人,可得好好把握才行。”

齐玄余含笑点头道:“我正有此意,王爷跟我想到一处去了,那么,我就不陪王爷回大宁了。”

朱权睨一眼不远处低头照顾青儿的何当归,低声问:“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她看上去也不是一般人,你知道她的来历吗?”

齐玄余猜,他们的对话都能飘进何当归的耳中,于是笑着规劝道:“王爷若想彼此少些麻烦,那就将她当成一味毒药,见了躲开就完了。依我瞧,她的麻烦之处,抵得上十个孟瑄。”

这论调倒引起了朱权的好奇心,使他又多注目了何当归两眼,评价说:“看上去不像有那样能耐,长得还行,嘴不好看。”确切地说,是看着碍眼。被亲肿了一大片,有种惹人摧残的荏弱美。

齐玄余也忍不住回头看何当归的侧颜,研判地细看了一回,扑哧一声笑问:“这样的还不好看,那还有哪个女人是好看的?要我说,她生的最好的地方就是额头、下巴与嘴唇,有了这三处,即使她身子单薄些,看上去也不像一个短寿薄命的样子,实在难得,毕竟美人多数都不能永寿。”有道是,三句话不离本行,齐玄余观人之美丑,还是以相命为主。

“能永寿的也称不上美人了,”朱权不以为然地挑眉,“女人一过了三十岁,就变成了搁旧了的菜叶,纵死了也不可惜。”口中仍兴致盎然地追问着,“那个女人,为什么比孟瑄还麻烦?她有什么好能耐?”

齐玄余一指业已战到街尾去的那七个人,十分睿智地说:“那个就是活例了,王爷引以为戒就是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说着又指着廖之远说,“那个人就是行刺您的刺客了,是否要拿他法办?”

朱权眯眼,不解地问:“廖之远?他为何行刺本王?”

齐玄余正要混编一个理由,恰在这时,他们身后的房顶上又冷不丁跳下一个人来,朱权和齐玄余一起回头去看,四目俱是一凛——还是方才的那个黑衣人,东厂兽人。而且看他面朝的方向……莫非,这一回,他的目标就是蹲在地上给廖青儿施针的何当归?

☆、第548章 血盆大口吞噬

更新时间:2014-01-24

兽人周身缠绕着难闻的气味,所以在它接近的一瞬间,何当归就立有感应地抬起头来……它长着一张普通人的脸,不过经过方才的事,又嗅到它身上的血的苦味,不会再有人忘记它的脸。它身高超过九尺,跟它一比,朱权和齐玄余相形见绌,就更不要说瘦弱得像孩子的何当归了。

看见了兽人,朱权第一时间选择避退,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元气还没恢复,才不跟这种蠢物打交道,有多远就要避多远。至于这东西杀害古嫔的理由,他日后再慢慢叫人去查。

何当归也是同样想法,可她身后有昏迷的青儿,又没力气带她一起跑。只好勉强运气于双掌,心里毛糟糟地回忆着,那个八卦逍遥掌的口诀是什么来着?她好歹还能舞一套御敌的刀法,可是,那一把珍贵的廖之远的杀人长刀,让谁给提溜走了?

齐玄余犹豫一下,不进也不退,留在原地观望。那一只兽人的速度被烈药全面提升过,迅猛骇人,假如兽人的目标真是何当归,那么就距离而言,他绝对救不了何当归。齐玄余尝试吹了个口哨,企图引起兽人的注意,不见什么成效。兽人目不转睛地看着何当归,似乎对这个猎物十分满意,还点了两下头,一步步向她走去。

此时,街上的人已全跑光了,家家店铺关张,只有孟瑄、段晓楼、廖之远和另四个人在街尾打得热火朝天。最先注意到这边的是段晓楼,他的动作立刻凝滞住了,被孟瑄一掌打中后心,重重倒于地,下巴磕在坚硬的地面上,使他口中的话语变成模糊的闷响。

孟瑄还没来及发出胜利的笑声,就步段晓楼的后尘,看见了在街的另一头,那只黑衣兽人又相中了何当归,如今正步步紧逼向她。孟瑄目睁欲裂,做出一个前扑的动作,却被身后的段晓楼的手下一鞭缠住了小腿,向后一扯。就在他左膝触地之时,视野中望见,兽人那只长着长毛的手伸向了台阶上缩成一团、比着两只小拳头自卫的何当归。

孟瑄心胆俱裂,喷血倒地,生死不知。同时,廖之远第三个注意到那边的情况,想去救青儿,奈何左肩粉碎、双脚脚筋被捏断,都是拜孟瑄所赐。他指挥段晓楼的手下去救人,而那四人对视几眼,脚下故意拖沓步伐。开玩笑,谁要去打那个东西!他们还没活够呢!

段晓楼从地上弹起来,大叫着“当归快跑”,光速扑去那边。可兽人已到了面前了,何当归就算长八条腿也跑不脱,她冷斥,“去、去!”同时双手握拳,要跟兽人近身肉搏的架势。段晓楼又远距离指挥道,“不能这样,你这样会激怒他!”

齐玄余“啪、啪”拍掌吸引兽人注意力失败,眼见兽人一手制服了何当归,另一手扣住她的肩头,同时弯下虎背熊腰,大张一血盆之口探向她……齐玄余心下判定,何当归这一次在劫难逃了。唉,刚算过她是个长寿相就自砸招牌了,天机子也看走眼了。十公主转世的何当归,一个有意思的小丫头,这次没得玩了,无量天尊!

“啊——啊——啊——”是段晓楼在大叫。

“青儿~~~”是廖之远在惨叫。

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只兽人既没被何当归的呵斥声给激怒,血盆大口、森白尖齿也没招呼在她的身上。半尺之外,它的脑袋定住了,睁大一双不带感情的土黄色眼睛,仔细端详何当归的脸,口齿不清地叫她的名字:“娥,汤,微。”他在叫“何当归”。

何当归双手掩着口鼻避异味,心道自己必死无疑了,此时听见兽人叫她名字,真就像来自地府的黑白无常的呼唤。

待段晓楼奔到兽人背后的时候,何当归还没有成为兽人的口中餐。齐玄余看段晓楼一脸要拼命的架势,忍不住提醒他:“人还在对方手里,你一出手,她立时就被捏碎了。”段晓楼果然投鼠忌器,不敢轻动。

何当归等了一会儿,只觉得肩头的压力松了,她轻斥一声,扬腿给了兽人一脚,并用最快的速度绕到它后面,一头扎进段晓楼张开等待的怀抱。段晓楼横抱起她,撒腿就跑,兽人大怒,目中透射红光,发出了野兽的吼声,紧追在他们后面,速度与段晓楼不相上下,一双毛爪过处,房屋塌陷去半面土墙。

段晓楼跑到街头,兽人也追到街头,拐弯处竟是死胡同,于是段晓楼只好转身去跑回头路,岂料兽人转弯时不便利,重重撞到了墙上。段晓楼灵机一动,专找有拐弯的地方跑,让兽人吃两回亏。

最后,段晓楼听取了何当归的悄悄话,一招移祸江东,跑到朱权身后站住。那只兽人刹脚不及,眼看就要撞上朱权。

于是朱权被迫迎战,不过他现在体虚乏力,料自己大约战不过兽人,只好上来就打出一根钢骨折扇,直插进那兽人的死穴,一招毙命了那只超级怪物。兽人凄厉地仰天嚎叫了一通,匍匐状倒在地上,手足挣扎了几下,就变成了一具失去生命的污臭尸体。

原道,兽人的死穴是东厂绝密,连近邻锦衣府都一无所知,而伍樱阁也是折损了几百好手,才逐步探索出来,可谓一条价值千金的重要情报。

朱权本不想在锦衣卫在场的情况下攻击兽人的死穴,如今为了自救才这么做,杀完了兽人就暗道一句晦气,早知道就换个地方看热闹了。如今倒好,凭空让锦衣卫的人知道了兽人的死穴不说,还白白授人以柄,段晓楼廖之远他们回去肯定会琢磨,宁王的消息源之丰富,远在锦衣卫之上,这意味着什么?

朱权正考虑着,怎样可以利用廖之远行刺他的事作为威胁,让段廖谨守秘密,街道的另一头,司马明月奔过来,往何当归的方向多望了两眼,才上来问王爷安。朱权不满于司马明月来晚了,一顿厉声呵斥,司马明月埋头受着。

同时,段晓楼的属下过来检查兽人的尸体,要拿着这个去找东厂要说法。兽人腰间绑了一个大袋子,四人打开一瞧,纷纷变色,然后都跑到一边儿的墙根里去吐了。

段晓楼上前看了一眼,也是眉头大皱,立刻回身挡住何当归的双眼。何当归自然猜到不是什么好东西,耐不住心里好奇,尤其那兽人还知道她的名字,于是她拿开段晓楼的手,执意要上去看看。然后,等她远远站着一看,原来,那是一袋子人头,足有十五六颗之多,有的只半张脸,恐怖非常,难怪把锦衣卫也吓坏了。再凝目细看时,她却吓坏了,那些不是……怎么可能……

这时候,街尾伏尸的孟瑄悠悠醒来,目光是涣散的,一动不动地伏在地上。不过当他转头,往远处一瞧,见何当归还健在人世,孟瑄整个人又精神起来,坐起来感应一下脏腑、经脉,似乎没受多少伤,连忙跳起来去问何当归的安。

孟瑄奔过去,入目的是一片血肉模糊的人头,十之八九都是女人的头,而叠在最上面的那一颗,正是刚才惨死的古嫔的头。孟瑄心头一冷,别开脸不再看,又念起何当归阻拦他救人的事,也不去问她是否安然无恙了。反正她小鸟依人地站在段晓楼怀里,看上去是毫发无损。

骂完司马明月之后,朱权也望见了那一袋子人头,嫌恶血污而扭开头去,他身后的司马明月却眼尖地看见了那些人头的容貌,立时尖声大叫道:“王妃!!!王爷,是谢王妃……还有万妃……还有刘嫔、熙嫔,全都是咱们王府的女眷!”

朱权吃惊地上前察看,一看果然如他所言,那一张鼻梁塌陷了一半儿的脸,不是谢巧凤又是谁?再细细分辨,除了谢王妃、万妃、古嫔、刘嫔、熙嫔这五颗头是主子,余者全是王府的下人,有七个都是谢巧凤的心腹嬷嬷、丫鬟和内监,其他的是万妃和古嫔的陪房丫头。

这些昔日里端庄而美丽的脸,现在无一不被污血沾满,无一不挂满了惊骇绝望的神色,所有头颅脖颈的切面都不平整,显见都是跟古嫔一样的情况,是被兽人的大手生生扭下来的。

朱权也被吓到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这究竟怎么回事?!他讷讷地自言自语道:“王府守卫森严,这些人个个都被仔细保护着,怎么会遭遇如此惨死?莫非……东厂袭占了宁王府?莫非……是,皇帝的意思?”

司马明月连忙安慰他:“不可能,王爷圣眷隆宠,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呢?王爷你真健忘,难道你不记得,这些娘娘们如今全都不在王府中了,上月底本月初,她们都陆陆续续地被王爷你委以差遣,分派去各地处理商会事务了。万妃娘娘是她母亲染疾,早先求了王爷几次,你都未准她回去探病的请求,可前几日里也准了。所以小人完全肯定,她们没有一个是死在宁王府中的,王府还是安全的。”

朱权仍然满面沉重,连连摇头道:“可这些人久居王府,多年不与外界往来,她们怎么会惹上这样的血案官非?由此看来,那个凶手还是冲我来的。兽人,是东厂的杀人机器,这是东厂授意的……那么,还是父皇的意思。”

司马明月待要再劝几句,那一边,段晓楼的属下又有了新发现,其中一人回禀道:“将军快看,这里有两封书信,说不定与这些血案有关。”

段晓楼接过一看,不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