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2 / 2)

宋知画的神情天真烂漫,语调温柔,如果不计她言谈的话。关白心里不由道,女人对珠玉的痴心,这下子他总算见识了!

同一时间,何当归的院门也被敲开,是打听尺码的人来了。

“三寸七,”一名嬷嬷答道,“我家郡主脚长三寸七。哦对了,郡主不能在贵府久留,想问鞋什么时候能做好。”

那人道:“今天赶工做好,明日的宴会上就有了。因是夜明珠,黑夜里才最好看,所以宴会定在明天晚上,请郡主务必赴了宴再走。”

于是,嬷嬷照何当归吩咐的回道:“那就多谢贵主人盛情了,郡主喜欢红色的鞋。”

☆、第709章 气质迥然的王

屋里,孟瑄不赞同地摇头道:“三寸七?那岂不是跟你昨天丢下的绣鞋差不多?你本来就是深受怀疑的人,如果尺码还接近,关家婆媳会第一时间锁定你。”

何当归闲闲白了他一眼,哼道:“你真的为我着想,就不会害我丢失一只鞋,还好意思怪我。”

“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我觉得事情的走向很不妙。你还是回家吧,熠迢的解药由我来想办法。”孟瑄一边说,一边就掏出捆人的牛皮绳子来,“我不来硬的,清儿你也配合一回,咱们有账回家算。”

“你休想。”何当归腾地站起来,怒冲冲地说,“不说清楚你和宁王的事,你休想对我下任何命令。别以为我是好糊弄的。”

“现在不能道出,但我早晚会告诉你。”孟瑄如此说。

“那我早晚会配合你的脚步,但不是这一次。”何当归如此答道。

两人正僵持着,纸窗上骤然开了个孔,一支柳叶红缨镖突兀地钉在木桌上,带着嗡嗡的尾音。孟瑄取下绑在镖上的纸条读过,告诉何当归:“朱权找到他的猎物了,不会继续留在关家,风扬还要多待些时候。”

何当归道:“随便他们,我跟他们不同路。”

孟瑄的眼瞳转深,顿一顿才继续说:“依照协定,我须得再走一遭大宁,而我明白自己走后,想限制你的行动是绝难办到的。”

“谢天谢地,你总算想通了。”

孟瑄又道:“我看过你从清园带来的十名随扈,武艺尚可,只是人都不大机灵,也不能跟进内苑。你自己机灵些,莫着了别人的道。还有,那个……”孟瑄突然变得吞吞吐吐起来,“你肚子里的我……还在的,对吗?”

“嗯?”

何当归一开始完全没听懂,直到跟孟瑄对视了一刻,她才领会过来,也变得口吃了:“你,你是说那个小的……他很久没出现了,你也知道他的存在?”

他们说的是刻在匕首上的小孟瑄,曾钻进何当归的丹田中,用神识与她说话,后来一直休眠,没再出现过。

“他就是我,我当然知道。”孟瑄把腰间佩戴的马刀卸下,放在桌上,宽阔的臂膀紧紧拥住最不让他省心的人,叹道,“有他陪着你,我本应该放心的。可是只要再多看你一眼,我的心又悬起来,”

何当归像带角的山羊一样顶住他,闷闷道:“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我不是小孩子。”

“看来把你带回扬州,是一次错误的尝试。”

“那你娶我娶得后悔了?”

“……你猜。”

“哼?什么叫我猜?你真的后悔了,你刚刚承认了!”何当归一把揪住孟瑄的领子。

“别闹,让我多抱你一会儿。”

“孟瑄!你说清楚,别想就这么算了!”

孟瑄一出院门,就对上朱权讽刺冰冷的眼睛,彷如海上的两盏不具感情的灯塔。

前者故意装扮成让人难以接近的模样,挂着长鞭、马刀,留着扎人的胡须,却并不予人以危险感,只要和他有一个眼神交流,就能从那双清亮的眼睛中找到安心的因素。后者正好相反,那个人的茶色眸子里藏着偷窥的凶兽,连鲜血也不能让他获得平静。

“协定就是如此紧迫,留不出多少时间给你们话别。”朱权端视着天上的飞鸟说。

“来日方长,我们有的是时间。”孟瑄偏头笑了,“倒是王爷你,若我没数错的话,你还有最后二十三个时辰,对吗?”

朱权轻启薄唇,声音就是他的刀刃:“得不到我想要的东西,谁都别想如愿以偿。”

孟瑄回道:“我只负责完成一半,事败了,只能说是天数如此,没人需要为你陪葬,这也是协定的一部分。”

“本王的话就是协定。”朱权冷硬地说。

“那我不干了,王爷请走自己的路,不送。”孟瑄撂了挑子。

风扬从旁看不下去,忙上来劝和:“好啦好啦,合作得好好的,眼看胜利在望,怎么突然就僵了!双方各让一步,大家还是好伙伴,不然我们跨越千里的结盟也没有意义了,不是吗?”

这里的盟友拆伙的时候,那边也出了事故。何当归的嬷嬷跑进林子里埋东西,却被关府的丫鬟看见,丫鬟立马报给宋夫人。

“埋的是什么东西,可看清楚了?”宋知画修剪着窗台上的茉莉花球,背身问道。

丫鬟说:“离得远,早晨的林子里有雾,看不真切。看那老婆子的模样很鬼祟,肯定没干好事。”

宋知画放下剪刀,吹净手心里的碎花瓣,只留一手余香,面上绽开了笑颜,徐徐道:“不知一个粗使婆子的月钱是多少,买通一个粗使婆子又费钱几何?”

丫鬟不明所以,抢答道:“二十两银子绰绰有余了,下等人都是见钱眼开,没有例外的。只是那两个婆子不出院子,一步也不出去。”

宋知画转为自言自语:“那也就是说,何当归的秘密,只值二十两银子……”

关府有一口甜水井,只在每天正午的时候冒水,平时供给客人的只是普通的井水。宋知画说何当归是上宾,给她额外送去一瓶甜水井的水,还说井冒水的时辰,何当归可以随意取水。

何当归一尝,那碗上宾级的水清凉透心,可以与雪山融化的雪水媲美,于是笑道:“陈妈妈,你带上水瓶去问问,有多的水就再要一瓶。”

陈嬷嬷答应着,拿了瓶子去取水,没走多远,就被两个人拦住了,拉进一间紧紧掩闭着门窗的小屋子,门口的里外都守着人。赫然坐在屋中央的,是妆容精致的关家大夫人宋知画。

“夫人……这是怎么说的……”对方这么个阵仗,陈嬷嬷一下子就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