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靠他一人支撑,绝对完不成,找两个助手是应该的。可孟将军让女人来做,太胡闹了吧!
觑一眼孟瑄,冯副将委婉进言:“还是从上奏兵部,请求增援几个熟悉布阵的官员,‘协助’将军夫人来布这个阵吧?而且雨雾退兵阵太难,说到大型阵法,不是还有其他兵书里常见的几种吗?”万一最后失败了,责任谁来担?
孟瑄笑了笑,解释道:“指定布此阵法其实是天子的意思,万一她办不到,或者布出的阵型被两万兵马冲破了,到时本将军再另行处罚。这样才公平,对吗各位?”
冯副将一听要失败后处罚的人是何当归,也就聪明地闭了嘴,不再劝孟将军。
可能是将军不喜他夫人,想用这种办法除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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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看看你的手!”
孟瑄扯出何当归藏在背后的手,疼得她咝了一声。孟瑄动作轻柔下来,检查发现,除了手腕上有鞭伤,刚才的碎铁表演也留下了几道小划痕,正往外渗血。鞭伤是带倒刺的,刺要一根根拔出来。
孟瑄用湿布蘸酒,心疼地拔着那些倒刺,一口气闷在胸臆中。见他这样,何当归也垂头,闷着不说话。一方面怕刺激他,另一方面,紫霄之前说的那些话犹在耳畔,让她有点不爽。
“是紫霄伤的你?”他以指轻触雪腕,危险发问。
何当归笑笑说:“她还没那个本事,是我头一回耍鞭子,没控制好力道结果甩到自己身上。”
“嗯?自己弄伤了自己?”
“紫霄鞭打小陶,我看不过眼,于是出鞭相救。紫霄就以我影响军裁为由,喊来了很多人围观,我就说我也是帮忙行刑的。紫霄出一鞭,我也出一鞭,将她落在小陶身上的鞭子卸去力道。怎么样,我聪明吧?”
“自作聪明!”
终于处理好了伤口,孟瑄抬头嗔视她:“玩儿什么不好,刀斧鞭子哪是你随意动得的。”
“可我这一身内力全是拜你所赐,”她俏皮笑问,“小师父,你不让我动武干嘛还过这么多内力给我?授人以渔,却不让人打渔,却是什么道理?”
孟瑄理所当然地说:“传你内力是给你防身,让你打那些欺侮你的坏人。你用拳头随意打打人就好了,动兵器多危险!”
何当归粉拳给了孟瑄一下,翻白眼说:“可你大概不知道吧,那个紫霄表面弱柳扶风,风一吹就将倒,其实也是一个练家子,一条鞭子耍得虎虎生风,威风得紧呢。”
“原来她真的会武功,我没猜错!”
孟瑄略有诧异,转而又歉意地看何当归,“我疑心岭南的将士中有帝凰的人,而紫霄就是中间的联络点,因此还要多留她在这里两日。只罚她刷洗铠甲,是不是太轻了?”
“没关系,”何当归笑眯眯道,“我已经习惯处理你的桃花债了。”
摇曳的烛影下,两人抵头,静静相对。
半晌后孟瑄才轻声道:“扬州罗府,桃夭院,我一辈子的桃花都在那个地方开尽了,从无其他欠债。”
☆、第772章 王爷与小公主
入夜三更的马场刷洗棚里,一盆深黄的锈汤前,紫霄还在与那些生锈的冰冷铠甲作斗争。
终于她忍不下去,气得一脚踹开盆,仰头大喊:“我堂堂狼王之女,大塔国的公主,比何当归那个冒牌公主强百倍,为什么我要做这种低贱的活!”
立在她身后的灰衣人劝道:“公主忍耐些罢,如果不是我提前支开了所有人,你这话就要被传出去了。眼下正逢紧要关头,十年一剑,只为今朝。你的任务至关重要,一旦有所差池,拖了王爷后腿,那我们所有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可我恨,我不服。”紫霄的眼珠发红,在月光之下幽光惨惨,说不出的诡异,“我比何当归美貌,比何当归出身高贵,更加比何当归对他用心,为什么?他的目光为什么只围着她一个人转?”
灰衣人默了一会,答道:“情不知所起,不问原由,等公主真正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就明白了。可是眼下你要专心任务,等两军会师后,你找一个借口离开营地。有其他任务,王爷会另通知你。等大事做成,你想要什么,王爷都会满足你,因为他是最疼你的亲人。”
紫霄喊:“我就是喜欢孟瑄,不得到他,我绝不离开!”
“你只是不甘心而已。”
“我不管!同样受罚,他让我洗铠甲,让何当归布阵,摆明了就是偏向她!”
灰衣人哑笑出声,森然地说:“何当归永远布不好那个阵,到时皇帝会砍她的头。哈哈,这是天助帝凰!布‘雨雾退兵阵’,雨是第一位的,而演习那天不会有一滴雨,老夫我会确保这点。到时,孟家父子兵齐上阵,也挽回不了局面。孟瑄这不是偏向,是亲手送何当归上断头台!”
紫霄跳起来咋呼:“真的?国师你没骗我!”
灰衣人垂头:“老夫齐经一生效忠大塔国皇室,公主是前任狼王遗留的唯一血脉,老夫绝不敢谎言欺骗。”
紫霄扭唇,冷笑道:“哼,何当归那个女人长着与我相似的面孔,我一见就打从心底生厌。她是我的眼中钉,肉中刺。你回去告诉我二叔,等他做了大明的皇帝,我要的第一件东西,就是何当归的脸皮——我要活活揭了她脸上的皮!”
灰衣人欲言又止。有一个只有他知道的秘密,瞒了十三年,几乎当场要脱口而出,最后还是咽下了。
“是,老夫会转达给王爷。”
“哈哈哈!”紫霄疯狂大笑,笑得透不过起的弯下腰,“何当归的脸没有了,七公子就会只看我一个人,那那个坏女人就会明白,现实有多么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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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末的中军大帐里,孟瑄阅军机,何当归煮岁寒三友祛湿茶给他提神。
“别烫了手,搁在那儿,等熠迢来做吧。”
孟瑄十分不赞同地看向她裹着纱布的手,都受伤了,还弄这些干什么?
“不行!”何当归坚决驳回,“熠迢一个大男人家家的,煮的茶透着一股粗鲁不文的劲,你能喝得下,我从旁边闻着却嫌呛得慌。他煮的茶可以装瓶,当毒药防身用。熠彤煮的茶还勉强过眼,只是太费茶叶,几十两银子换一两的山吹雪,我每次只夹十片提味儿,他倒好,一次抓走一大把!冲两泡就将茶叶换新的!”
“水开了,仔细烫手。”
孟瑄目光仍在奏报上,听到水沸的前奏响起,出声提醒。
何当归利索的用干布包起火上方的铜壶,滚开的水一注而下,满室茶香。孟瑄还没喝到茶就觉得很提神了,抿唇淡笑。
这时,何当归突然问:“对了,熠彤还没找到吗?”
“没有。”孟瑄声音有些黯然,“那小子伤得不轻,留书一封,人就不知所踪了。我问了未央宫几个坛主,都说熠彤没去过分坛,连着半月杳无音信,实在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