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2 / 2)

“既然她们也是主子奶奶,不惯会伺候人……”小陶不死心地引导着,“粗活儿还是让做惯了的人来做吧,将军用着也舒心。”

“将军夫人来了!”

有个大粗嗓门突然一喊,吓得小陶脖子缩了缩,躲到何当归身后。

刚才小陶的心思全放在说服何当归上面,连这里最大的骚乱都没注意到。一群负责做饭的火头兵,手里拿着锅铲瓢盆,油盐米面,煞有介事地站在一顶暗红帐篷前,指指点点地说着什么。何当归一走近,就有人喊了一嗓子,让所有人都看见她,掩口收声。

“这么热闹?”何当归笑吟吟地询问,“早饭还没做呢,大伙儿不饿得慌?”

那些人你看我,我看你,一个领头模样的人站出来说:“回夫人的话,我等正要宰杀鸡鸭,不料那几只畜生挣命,全逃跑了。”

“跑哪儿去了?”何当归明知故问。

看这些人合围红帐篷,一双双眼睛巴巴望着帐篷的架势,估计就是这里了。可一群大老爷们为抓几只鸡就闹成这样,怎么看都觉得诡异,除非他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仿佛呼应她所想,只听领头厨子说:“我等追赶鸡鸭到了帐前,鸡鸭消失不见,想必是钻到里面去了,我等不敢贸然进去。夫人既来了,正好为我们做主!”

“里面住的谁?”

“紫霄姑娘。”

“哦。”何当归一本正经地点头,“好,这个主我做得,你们知会她一声就进去抓鸡吧。”

“可……里面睡的不只她一人,还有一个人。”

“还有人?谁呀?大老爷们别磨磨唧唧的,话能一次讲清楚不?”

厨子被何当归看得有点局促,别开目光,红着脸道:“其实五更天的时候,紫霄姑娘的帐篷里点了一锅清酒鸡汤,说是……孟将军要喝的。还有我们不少人都看见,紫霄她不是一个人睡,有个男人的影子投在帐布上。”末了补充,“因此我等不敢进去打扰。”

闻言,小陶脸色一白,泪水唰地落下来,凄楚地摇着头说:“不可能,将军他竟然跟那个女人……”

何当归也是愣了,旋即冷睨着那厨子的脸看,看得对方极不自在。

几个火头兵人过来劝,“将军夫人息怒,紫霄姑娘本就是将军的枕边人,您来之前,大伙儿都见到过。”

“是呀是呀,孟将军年少英雄,多几个美人配也是常理,哈哈!”

“夫人你看那鸡,抓还是不抓?”一个人斗胆问道。

何当归收回盯那厨子的目光,噙着冷笑问:“说吧,你收了紫霄多少银子?竟敢替她撒这样的大谎话,抹黑将军的清誉。”

☆、第774章 紫霄的帐里人

“您说什么,小的听不懂。”厨子脑门冒汗。何当归盯着他冷笑,把他笑得很心虚。

旁边有个胆大的,帮腔了一句:“我们哪敢说谎,的确是将军在紫霄姑娘的帐篷里住着,我们捉鸡到了门口,不敢进去捉。”

何当归的目光和瘆人的笑容在空中一转,落到说话者的身上,对方打个激灵,闭嘴了。而且周围都没有人再有勇气说话,实在是让人做恶梦,后悔在这个事里插一脚。

刚才还很嘈杂的一群人,此刻雅雀不闻,个个像被猫儿叼了舌头。

一片阴风惨淡中,何当归笑呵呵地问:“你们口口声声称将军在这个帐篷里,有谁是亲眼看见了,能站出来作证的?”

有个几人缓缓举手。

何当归抛出一句话加压:“先前聚众嚷嚷,可认作口误;现在当众指证将军,一旦不属实就触犯了军法,各种军棍和罚跑圈,各位可担待着点。帐篷上的人影,和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这两者是有区别的,不用我跟各位细说了吧?”

举手的几人立刻收回了手,附加拼命摇头。

何当归巧笑倩兮,兴致勃勃地问:“既然没一个人亲眼看见,还能为一个没影儿的事在安静的主营里喧哗如斯,你们若不是吃饱了撑的,还不是拿了某人的好处费,替她败坏将军名誉?”

小陶擦着眼泪说:“就是,那个凶女人的心肠也忒歹毒了!”

厨子急忙否认:“冤枉啊,小人没拿过什么好处费,实在是那几只鸡……”

“军中的伙食倒真不错,”何当归话锋一转,“早晨第一顿就有鸡吃,想想就流口水了。我来这两日见伙食寡淡,一直觉得你们都是少林武当下山的俗家弟子呢。”

“这……”

“早膳做好吃的,将军和我也有份儿吧?”

厨子赔笑:“这是当然,那些鸡鸭全都是给将军和将军夫人加菜的,是前日里熠副将特来嘱咐的。”

“啪!”

何当归突然拍手,吓了众人一跳。她眯起凤眸,愉快地说:“这不就结了!我夫妻二人脾胃失和,决定不吃鸡鸭改吃素了。各位别忙活了,还是速速去准备军士们的吃食吧,他们才是第一位的。”

这些火头兵面面相觑,也找不出反驳的话来,只好作罢了。

领头的人想道,反正紫霄姑娘出一锭金子,只是买他们把将军和她在一起的事儿闹大,闹得军中上下无人不知的地步。现在也算圆满完成了,紫霄姑娘也会满意的。

众人正要散去时,只听一声男性断喝,“慢着!”

低沉如石,威压如山,直直地压下来。

那些火头兵回头看清了来人的面目,都露出了一点畏惧的神色,比对着何当归的时候畏惧多了。

只听那人厉声说:“燕州兵自从南归之后就异常懒散,皇上早就疑心是带兵将领不尽心,在营中寻欢作乐,如今一见,果然不假!似这等情况再不严治,以后更要无法无天了,本监军决不能坐视不理!”

火头兵人高马大的,围了何当归一圈,正好挡住她的视线。她只能听见自称监军的人的声音,冰冷严苛,看不见本人。

她忍不住反驳道:“我前日和天子讨论起燕州兵的操演,天子还对孟将军赞不绝口,听说他为救将士而亲身入马阵,差一点被箭伤到,天子担忧得眉头紧蹙。阁下是哪位监军,官在几品,怎能任意颠倒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