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奴婢怕是要辜负您的拳拳爱护之意了,她心一狠,要演就得演全套才不会有人怀疑。
揽夏完全没有在意自己额头上的鲜血蹭到了自家公主的朝服上,苦苦地哀求嘉宁公主,“殿下救救奴婢的母亲吧!殿下!奴婢不是有意背叛殿下的,奴婢万死难辞其咎,但求殿下看在奴婢多年侍奉的份上救救奴婢的娘亲吧!”
嘉宁被她说的整个都是愣着的,要不是她知道揽夏家里的情况,又发现了暖冬的问题,她怕谁都要信了。她心思急转,到底有没有办法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保住她?要是苏于渊的话他会怎么做?嘉宁心里问自己,她记得苏于渊的锦囊不止一个,第二个锦囊说的什么来着?
对了,苏于渊第二个锦囊说的是:若有机会直接处死周妃。
这就是苏于渊说的那个机会吗?嘉宁看着揽夏的惨状,简直忍不住的想要帮她擦擦额头上的血渍和灰尘,想要开口应下,却被母后打断了。
端木皇后冷哼了一声,要不是怀里抱着皇帝,她甚至还能拿起面前的杯子砸在地上,“贱婢!还不给本宫拉开?!既然有胆子背主,又怎么还有脸来求被你背叛的主子?”
揽夏被她说的身体一颤,像是被说中了什么,“娘娘,奴婢知错了,奴婢死不足惜,但求放过奴婢的娘亲啊!”
端木皇后看了眼周妃,接着说,“你确实死不足惜,作为公主身边的大宫女,你竟然能够在宫内失身于大皇子齐旭!还为了所谓的位份几乎害死陛下,又怎么能够饶了你和你的家人!”
这话说的咬牙切齿,让旁边的宫妃和宫人都下意识一抖。
揽夏哽咽的浑身发抖,她像是终于被事实所打击,对此事的始作俑者、害自己至此的周妃恨之入骨,“娘娘!您不能放过周妃娘娘啊!她蛇蝎心肠,竟然借奴婢的手想要害死陛下,其心可诛啊娘娘!”
周围原本听到陛下没事了松了一口气的妃嫔们,一边尽量让自己保持着最好看的样子,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事态的发展,若真如这婢子所说,周妃今日怕是逃不了一死了。
这可是谋害陛下的重罪啊!
而周妃又哪里愿意?她这会儿自然是想要开口,却被旁边押着她的禁卫军直接捂住了嘴,完全不让她开口了。
端木皇后给了押着周妃的禁卫军满意的眼神,继续说:“莫说本宫办事不讲证据,你说你失身于大皇子齐旭,有何证据?”
大皇子眼神渗着毒,本就有些阴柔的眼睛此时更加阴郁,“本殿下也想要知道,你什么时候失身于本殿下了,本殿下怎么都不知道。”
揽夏似是因为刚才磕头太过用力,晃了晃脑袋努力的在回忆,“奴婢记得很清楚,那日是皇后娘娘的寿辰,夜宴上天气寒冷,奴婢去取公主的披风,正巧碰到身上淋到了酒水要去换衣裳的大皇子殿下。”
她眼神哀怨又愤恨,看着大皇子的眼睛里神色复杂极了,“殿下说奴婢长的十分合他心意,要将奴婢向公主讨了去,见奴婢不愿意,连哄带骗的哄着奴婢失了身,之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找奴婢去玲珑宫苟且,却完全没有提出要给奴婢名分的事。”
她忽然声音拔高,尖锐到有些破声,刺的周围的人下意识皱了皱眉,“周妃娘娘两天前忽然招奴婢去,说若是能够带着这块玉来清明祭祀,就做主让大皇子封奴婢做侧妃,奴婢这才鬼迷了心窍,娘娘明鉴啊!千万不能放过了周妃娘娘!”
大皇子齐旭实在是忍不住了,一脚踹倒了那个叫揽夏的丫头,这下算是真的记住了她。当真生的一张伶牙俐齿的嘴!这说的若不是他就是当事人,他都觉得是真的了,“母后莫要听这个丫头胡说,旭儿根本就没有碰过她!”
这会儿他倒是记得端木皇后是他的嫡母了,还用起了幼时的自称,然而显然没有什么用。
嘉宁眉头一皱,瞪了大皇兄一眼,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般无理?
这场戏实在是太精彩了,周围的高位妃嫔们若不是陛下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她们都想坐到自己桌前吃着茶点嗑着瓜子来听了,这个叫做揽夏的丫头,真的是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烂,凭借着自己公主大宫女的身份,竟然没有爬上太子的床,而是选择了大皇子齐旭。
啧啧,真真是眼睛瞎了。
揽夏被踢的一踉跄,她既然敢这么编,当然是有能够作为证据的东西的,她扬声道,“娘娘!奴婢记得大皇子背脊上有着一颗朱砂色的痣!娘娘,奴婢没有说谎!”
大皇子齐旭和被捂住嘴的周妃眼睛猛地睁大,这件事她怎么知道的?!
周妃甚至已经有些动摇,用眼神询问自己的皇儿到底有没有碰过这个婢女了,气的大皇子齐旭整个人都不好了,恨不得直接拔刀砍了这个胡说八道的婢女。
端木皇后眼睛也微微张大,这样的证据实在是已经足够了,“旭儿背后却是有那么一颗朱砂痣。”
她伸手招了招禁卫军,让将周妃压过来,松开了她的嘴,“周妃,帮着成年的皇子□□后宫,意图谋害圣上,赐酒。”
嘉宁对这个发展惊了下,她是知道为什么揽夏知道皇兄背后朱砂痣的。
是的,她也知道。
她年幼时时常去皇子所去找太子哥哥和大皇兄玩,有次天气炎热,又刚上完骑射课。过去的时候正巧碰到了正在背对着门换衣服的大皇兄,而门又没有关紧,她觉得不好意思,便没声张直接走了。
那次跟着她去的正是揽夏。
皇后说的赐酒,这酒自然不是什么正常的酒水,是一杯毒酒。宫人听到命令,十分迅速的就端了一个盛满了酒的酒杯,放到了周妃的面前。
周妃眼睛睁的大大的,漂亮的脸蛋此时显得有些无助,这让她怎么能认?可是现在却不是她不认就能够不算的,证据确凿,由不得她不认。
她一直没有什么变化的脸色终于开始变得惨白,周妃看向自己的皇儿,却看到大皇子完全没有要救她的意思,甚至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她,大有一种想要让她将所有罪都一个人扛下来的意思。
一时间自己对太后位置的野心、周家的荣耀、自己皇儿的前途,一条条一道道的在脑海中萦绕,她……得认,她必须得认。
周妃眼睛里开始有了绝望,明明捂着她嘴的手已经收起l*q来了,可是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生平第一次的,她期望的看向皇后怀里的陛下,自己的丈夫,竟然希望他能够醒来,能够救救她。
明明他之所以昏迷着躺在那里,就是她一手的设计,而现在,这个设计终于要反噬她自己了。
没有人能救她。
就在宫人准备拿着装毒酒的杯子给周妃灌下的时候,一直昏迷在皇后怀里的皇帝手指忽然动了动,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眼睛里还带着刚醒来的茫然,却让周围静的要命的气氛,变得忽然火热了起来。
“陛下您终于醒了!臣妾好担心您啊!”
“陛下您感觉如何?臣妾这般看着心里实在是害怕,万幸您没事啊。”
“陛下,您喝点水。”
……
一时间七嘴八舌的,倒是完全没有人注意周妃那边的事了,周妃见皇帝醒了,本来已经绝望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竟然扬声道:“陛下!救救臣妾啊,皇后娘娘要给臣妾赐酒!”
话音刚落她就知道皇上肯定不会来救她,可是不试试又怎么能甘心?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刚进宫的时候,那时候陛下是什么样的?为什么突然想不起来了?
她这一声下来,到时成功把被叽叽喳喳炒的头疼的皇帝耳朵解救了,皇帝抬头看了眼自己的皇后,然后耳边就听到了皇后细小的声音,“陛下,已查明陛下和臣妾身上的毒就是周妃所谓,今日还是她。”
皇帝刚才还有些茫然的表情这会儿是真的是真的清醒了,锐利的眼神紧紧的盯着周妃,她看起来还像是什么都没有做一样,这会儿竟然还有脸和他求救?
他看了看完全不为所动的长子齐旭,心里涌起一阵浓郁的无力和疲惫。对这个皇长子他也是期待过的,这毕竟是他第一个儿子,且时隔三年才得到的第二个儿子,这中间的时间,说是一腔父爱全都用在他身上了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