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1 / 2)

他拍了拍嘉宁的手背,“你和衍儿一向关系很好,以后若是受了什么委屈父皇不在了,你就去找你太子哥哥,莫要一个人受着,嗯?”

嘉宁听到这句,忽的就红了眼眶,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说这个。可是她想到父皇的身体,又一阵阵的难受。

皇帝齐景源叹了口气,他一时间甚至有点想过,若是自己没有被过继来继承皇位,嘉宁从公主变成郡主会不会好一点。然而没有如果,她既然是公主,就总得学会自己成长。

养心殿的气氛有些过于安静,父女俩说贴己话,旁边自然是一个人都没有的。大太监德顺在外边候着,而身边并没有看到巴言。

毕竟只说大了是德顺的徒弟,得看德顺的脸面,说小了不过是一个小太监,这会儿不当值不见了也正常。

……

揽夏额头上已经上了药,得主子恩赐,今日并不当值。

她之所以会出来,是因为看到本来应该面壁思过的暖冬出来了,思及昨日那让她心头一跳的一眼,以及之后并没有再像平日一般与她亲近,就只是跟在了后面,没有出声。

如揽夏所料,果然跟着暖冬七拐八拐的,就到了一个平日没什么人的荷花池的角落,她刚在怪石边藏好,就看到了巴言。

暖冬表情看起来总有一种想哭的感觉,但是她依然在笑,笑的灿烂极了,就像是完全没有看见巴言那没有任何波动的眼神一样。

“巴言,你那天是被谁威胁了吗?你可以告诉我,我们去找公主做主。”她笑着说,却在他完全没有反应的情况下坚持了一会儿笑不动了。

她眨了眨充斥着眼泪的杏眼,本来就长得乖巧的她这会让看起来让人心疼极了。可惜的是,她的眼泪打动了揽夏,却并没有打动她想要打动的巴言。

巴言为什么会来?他其实也不知道。但是在接到平日里两人约定的消息的时候,还是来了。或许是因为计划失败了那个疯狗一样的揽夏随便攀咬,却正好咬死了他的主子,又或许这三年时间养了条狗想要来看看,看看这条狗还叫不叫。

他本来就是净了身的,有些尖细却并不难听,至少暖冬不觉得难听,“你难道真的没有看出来,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

一句话,让本来就在强忍着眼泪的暖冬瞬间泪流满面,她从静静地哭到无声的大哭,明明脸都已经涨红了,却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暖冬固执的盯着巴言,想要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一丝一毫的不舍与心疼,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错了,完全没有从里面看到任何可以让她自我欺骗的东西。

她猛地推开了巴言,跑了出去,而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忽然开始下起了雨。

第42章 秀色可餐 ...

嘉宁昨晚委实没有睡好, 并不是糟心, 而是胸口住着的那只小兔总是瞎跳。

一会儿是苏于渊那张装在锦囊里的邀约在她脑海里晃来晃去的,一会儿是苏于渊那张过于好看的脸在她脑海笑的勾人, 一会儿又是他耳边簪着她亲手簪的桃花认真看着她的眼神……

心里挂记着他的四月初三天台寺之约, 让嘉宁很早就醒来了,她在被窝里笑的像是偷了腥的猫咪, 因为她忽然想到自己上辈子的那句戏言了。

——若苏公公不是公公, 他一定会是她嘉宁公主的驸马。

现在呢?苏公公变成了苏状元,而紧跟着的四月初六就是他们的订婚宴,她有些心虚的伸手摸了摸自己有点发烫的脸颊,自己也觉得大概是正脸红着。还好只是先订婚, 若是直接大婚, 自己现在可还没有准备好呢。

嘉宁睁着眼睛等到卯时, 才弄出醒来的动静,侯在外间的暖冬进来服侍她更衣。看到是暖冬, 嘉宁皱了皱眉,“折春呢?”

暖冬眼睛有些哭过的浮肿, 似乎已经敷过了,她闻言咬了咬下唇,“回殿下的话, 是奴婢主动和折春请求要来的, 奴婢真的知道错了。”

她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轻柔的拿起帕子帮自家公主擦脸,见自家公主没有拒绝, 悄悄的松了口气,一边擦一边说,“日前是奴婢不识抬举,求殿下责罚。”

嘉宁没接她这个话头,从她带来的三套衣裙里选了一条粉蓝色的珠绣金丝镶边的留仙蝴蝶裙。

比起冰蓝色的清纯通透更多了一些豆蔻少女的怦然心动,梳妆也比平日认真一些,明明多花了近一个时辰,却偏偏除了更加精致之外看不到任何的匠气,看起来自然极了。

临出宫前,嘉宁看了看身边的暖冬,“揽夏的伤怎么样了?”

暖冬抿了抿唇,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怨气,连忙低了眼帘遮住情绪,她行了一礼回道,“揽夏姐姐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用了药都已经结了痂。”

嘉宁显然没有漏过这丝怨,她想了想,“既然伤没有大碍了,今日就跟着一起出宫吧。”

一直到跟着自家公主上了出宫的马车,暖冬还有一丝不敢置信,竟然这么简单就原谅了?然而当她看到嘉宁全程都没有怎么看自己,几乎视线都给了受伤的揽夏的时候,又没忍住内心汹涌出了一种莫名的委屈。

她委屈她爱的人不爱她,委屈自己跟了那么多年的主子将自己视为空气,不是不知道自己有错在先,但是因为没有造成什么真正的伤害,并不觉得自己错的有多么严重。

车里四个丫头,春、夏、秋、冬规规矩矩的一句话都没说,却暗自汹涌。

嘉宁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揽夏,干脆不管她们了。放在一起总能自己解决的,等结果便是。

早晨梳妆时辰太久,嘉宁捏了块车上备的糕点小口的吃着垫垫肚子,然而正注意着别弄花了唇上的口脂,马车却忽然的停了,她小心的沾了沾唇角的碎屑,“怎么了?”

临秋刚掀开帘子,顿了一下,干脆将帘子拉开,侧身给自家公主让出视线。

嘉宁抬眼一看,正好对上了那站在宫门口石狮子旁边俊美状元郎温和的视线,不是苏于渊又是哪个?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将手上吃了一半的银丝红枣糕藏了起来,反应过来之后骤然红了脸。

苏于渊看见了她可爱的行为,没忍住笑了,平日里锐利清冷的眸子这会儿春暖花开,倒是把害羞的嘉宁看的愣了愣,大概是发现自己手上的吃的藏不住,也就干脆不藏了,放在面前的托盘上用帕子擦了擦手。

“今日于渊有认真的打扮过哦,这身衣衫很配你。”嘉宁眼睛亮亮的看着他,一身修身的月白色长袍看起来真的很好看,大概是因为个人的气质偏向莫测的深沉,连干净的月白色都被他穿的带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苏于渊耳朵根红了红,他面不改色的回了过去,“男子哪能用打扮这个词,今日嘉宁才是用心打扮过了的,很美。”

其实苏于渊开始的时候没打算穿这身的,他本人是偏向于深色的衣衫的,黑色、藏蓝色、深青色、暗红色这些,然而在听说了他准备要做什么之后,同榜探花如今的同僚李长山李探花,愣是热情的拉着他帮他定制了这么一身,拍着胸脯保证这身嘉宁公主肯定喜欢。

在见到人之前苏于渊其实心里是打着鼓的,他没穿过这种颜色的衣衫,心里着实是没有底。然而当看到嘉宁惊艳的眼神的时候,苏于渊也悄悄的红了红耳朵根。

嘉宁看了看他身边的那匹马,心里大概知道他等的时间大概有一段时间了,马蹄上沾着的泥土都已经干了,这会儿正温顺的在旁边等待。她和宫门口的侍卫点了点头,问苏于渊,“于渊你要同行吗?”

苏于渊笑了笑,他这一会儿笑的都比这几日的都多,他拱了拱手,潇洒的上了马,策马走到嘉宁的马车旁边,压低了声音带着笑意说:“敢不从命?”

嘉宁被他笑的心发慌,竟将掀开的帘子盖上了,然而这春天的薄纱帘子显然就算盖上了也没有什么用处,反倒是她这个反应逗的苏于渊笑出了声。

由于一些不可言说的小心思,这一路上两人并没有再有什么?№§∮对话,但是却愣是有一种旁人都插不进去的感觉。好几次嘉宁悄悄的透过薄纱的帘子去看苏于渊,都会撞上那双正好看过来的眼睛,弄得她愣是安静了一路。

从宫里刚出来宽广的官路到后来的刚好可供马车过的小路,从路边的松柏到岸边的垂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