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宁眨了眨眼,想起了那回事,前段时间开方子拔毒不说,还好几次刺破了手指逼毒血。不过这个和父皇不好好用膳有什么关系?
德顺这个人精,哪里看不出嘉宁小公主的想法,而且他这一开头,自然是要说完的,“公主您是不知道,咱们陛下最喝不得的就是那个苦药啊,那段时间的药喝完就吃蜜饯,那段时间咱们陛下吃的蜜饯一天得至少三盘。”
皇帝被他说得老脸一红,却不乐意了,“那药那么苦,吃点蜜饯怎么了?”
德顺哈了哈腰,“这药苦陪着蜜饯吃也就罢了,毕竟李太医说过并不影响药性。问题是咱们陛下之后哪怕不喝药,每日也要吃不少的蜜饯和各种的甜点糖果,实在是于牙齿无益啊。”
嘉宁哦的一声拉得老长,总算是明白了自家父皇为什么明明想吃,但是就是不吃了,“可叫太医来过?”
德顺见自家陛下不吭声,便笑着自己接了,“回殿下,李太医来过的,说这段时间需要忌甜食,还开了要敷在口里的药,这药又苦,又不让吃甜的,陛下不用啊。”
这该说的说完了,又讨好的笑了笑,“咱们陛下最听公主您的了,公主您要不帮忙劝劝?”
嘉宁一转头就看向了自家父皇,就那么直直的看着不说话,直把她父皇看的都觉得浑身不对劲了,也还是看着他。
皇帝齐景源心里嘀咕了了一句要完,然而对比那苦的要命的口内敷的药,他显然更加受不住自家宝贝女儿这样看着他,“快吃,再不吃要凉了。”
见嘉宁还是不吃饭的看着他,还是败下了阵来,“你吃完,父皇就去敷药好不好?”
嘉宁见他答应了,瞬间笑的甜甜的,大大的桃花眼眨啊眨的,直接就抚平了她父皇心里的那点纠结,“嘉宁吃完了看着您敷药~”
她三两下吃完,随便喝了点什么,就让人把膳食撤了。她坐在旁边看着德顺端来的浓郁的膏状的药,远远的就闻到了一股子苦味,瞬间理解了为何自家父皇不愿意用,这味道换她她也不愿意往嘴里用啊。
再之后的情形嘉宁强行的忘记了,选择给自家父皇留了些面子。最近父皇确实不算是忙,毕竟很多的东西都交给了太子哥哥,说是要锻炼储君的能力,每日除了上朝和必要出面的之外,竟然真的就闲下来了。
当然,与之相对的是这段时间太子哥哥忙的几乎找不到人。嘉宁心里依然惦记着的,就是辰妃的肚子了,这要是再不管,可就已经快满一个月了。
她这边愁,有个人和她一样很愁,这个人就是上次无意中听到了嘉宁公主和太子齐衍说话的安昭仪。
进宫时间并不能代表绝对的东西,更何况安昭仪无子无女,这昭仪的位置显然就是靠着自己家里了,这安昭仪的家里父亲正巧就是周礼之后的吏部侍郎,官居正三品。
她找兄长说过这件事,可是兄长表示这件事牵扯到了陛下的皇嗣,一个不慎便会整个家族遭难。说让她在宫里面的时候,哪怕不能蒙荫家里,也莫要连累家里,小妹今年还得出嫁呢。
安昭仪心里抑郁极了,想要再去找父亲,却又觉得兄长说的对,自己进宫后一无宠爱二无子嗣,别说帮着家里了,很多时候都还需要靠着家里帮她。这让她又怎么和家里开口?
这人啊,心里的事儿就不能放,越放心里越难放下。又一次的在梦里梦到了辰妃拉着出生了的小皇子,而陛下对这个最小的儿子疼爱有加,就觉得自己实在是不能够忍了。
她想了又想,觉得自己首先,需要一个能够见的到辰妃或者能接触到辰妃的机会。而这个机会怎么来?安昭仪忽然想到了嘉宁公主。
这不,听说嘉宁在养心殿,这会儿便早早的等在了养心殿回福宁宫的路上。
功夫不负有心人,虽然等了足足有两个时辰,晚膳的时间都误了,安昭仪在天色渐渐暗下来之后,还是等到了?№§∮嘉宁公主。夕阳映照在嘉宁公主的身上,愣是将她原本大概是浅色的衣裙映照出了艳丽的颜色,让安昭仪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上前。
嘉宁今日本来就没有坐轿撵,回来的时候自然也是慢慢的步行,自然也是看到了站在那里等人的安昭仪。安昭仪她有印象,因为安昭仪长的确实好看,而嘉宁从小就喜欢皮相长的好看的。再一个,上次清明祭祀那会儿也是安昭仪带头配合的。
既然记得,而且印象也不错,嘉宁自然也不会拿出见到林嫔那样的态度来。
安昭仪本来就是在等她,这会儿上前行礼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腿似乎站的有些麻了。她尽量让自己的看起来足够的自然,屈膝行礼,“臣妾给镇国公主请安,镇国公主千岁金安。”
嘉宁自然也看出了她的腿有些麻,直接就叫了起,“不知昭仪娘娘这个时辰怎么在这里?是看夕阳吗?”
安昭仪咬了咬下唇,既然来之前已经想过了,这会儿自然也就不会再退缩。她莲步轻移上前两步,在嘉宁耳边轻声说了句话,便安生的退了回来。
嘉宁听到之后眼睛微微睁大,认真的看了她一会儿,叹了口气,“本宫刚得了些御膳房新做的糕点,不如一起去尝尝?”
安昭仪呼吸微微加速,她微微的点了点头,又行了一礼才跟上了嘉宁。她想过这次来的话嘉宁公主会不会答应,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然答应的那般的爽快,若是嘉宁公主可以出手帮忙,那么她就算做那个出头鸟又如何?她想,有嘉宁公主在,不管如何定然不会牵连到她的家人的。
一行人到了福宁宫,嘉宁还真的让人上了三四盘御膳房新做的糕点,拉着安昭仪坐了下来,屏退了下人。
“安昭仪还没有用完膳吧?”嘉宁将一盘糕点推了过去,看着她吃了两个的糕点,又亲自给添了杯茶。
安昭仪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腹中确实空空如也,吃了两块才开口,“上次臣妾闲着无聊,画了个纸鸢。然而试飞的时候断了线,正巧落在了御花园里。”
嘉宁看着她,眼睛里有着些笑意,“那安昭仪此次来是想?”
安昭仪从坐着的地方站起来,直直的跪下,“臣妾不能忍受宫中血统不纯,却苦于人微言轻无法,若是公主愿意,给臣妾一个能接触到辰妃娘娘的方法,臣妾便是豁出命去,定然也不能够让这般野种留在宫中。”
嘉宁看着她坚定的眼神,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是忽然觉得,这个宫里似乎并没有自己想的那般的不堪,明明还是有人忠心有人忠贞有人能为父皇豁出命去。
她又一次想念苏于渊了,若是他在,是不是能够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是的,嘉宁这会儿已经反应过来了,苏于渊走之前给她出的主意似乎看起来完全没什么问题,但是其实绕来绕去根本就哪哪都是问题,除了辰妃肚子里的孩子不能要之外,其他的都是哄她的。
安昭仪见嘉宁没说话,一时间有些急,“公主,只要您给臣妾一个能接触到辰妃娘娘的机会就好,臣妾不会牵连您的。”
她说完,又想到了自家的父兄,有些难为情的说,“若是事成,能否请公主护下臣妾的家人?臣妾的幼妹今年才到出嫁的年龄。”
嘉宁反应过来,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安昭仪不必豁出命去,尽量去找能够两全的法子。若是为了一个辰妃,将忠心的安昭仪豁了出去,又何谈值得?”
她想了想,忽然还真的想到了一个办法,“四妃是定额,上次周妃走了之后,便一直有一个悬空的位置在。安昭仪先回去吧,本宫和母后举荐下昭仪娘娘,若是定了四妃里的名额,自然是能够见的到的。”
安昭仪来之前已经做好了豁出命去的准备,却不想来了之后反而一个大大的馅饼就这么砸到了自己的头上,她几乎有些不敢置信。这从三品的昭仪,竟然有机会能够变成正二品?
向来听说嘉宁公主心善,还想着宫里哪里有真正心善的人呢?却没想到竟然真的有?她心里暗暗的记着,既然嘉宁公主觉得用一个她来换一个辰妃不划算,那么自己自然得寻一个万全的法子。宫里的姐妹们也不能再自己一个人悄悄的只求自保了。
之前是没有一个能够护着她们的人,而现在,若是嘉宁公主真的办成了,那她自己就能成为护着她们这些小姐妹们羽翼。一时间哪里还管什么辈分不辈分?激动地连着叩了三个头,才从地上起来。
嘉宁目送着安昭仪离开,忽然觉得自己似乎误打误撞的找到了解决的办法。是啊,从来后宫争斗中折损的子嗣还真的不罕见,而辰妃肚子里的这个,显然只不过是其中一个而已。
举荐安昭仪顶上这缺的这个妃位显然并不难,端木皇后对自家女儿的宠爱那真的是一等一的,而这个安昭仪虽然并没有子嗣,也没有什么圣宠,但是她的人品却是可以的。
所以她很淡定的就划掉了原本准备推上去的林嫔,根据这次莫名的告状来看,这个林嫔也是一个没脑子的,甚至也不见得干净。若不是四皇子夭折了,也不至于将五皇子的生母提名,手伸得太长的时候,显然就得将手打回去,不是吗?
她这个做母后的还在呢,竟然就有胆子想要欺负她的女儿,便是育有五皇子又如何?
当封妃的旨意到了安昭仪的宫里的时候,安昭仪都还有一种做梦的感觉,竟然真的就这么变成了四妃之一?这让原本她相邀时候有些犹豫的宫里的姐妹们,也吃了一个定心丸,纷纷的选择跟着她走了。
封了妃位,自然算是一个绝好的名头,邀请各宫的姐妹来新搬的双雪宫来品茶庆贺一下,这其他的三妃自然也在邀请的名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