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清泉县别人不知道,他自己还不知道吗?只是自己没法动,不能合作因为他得忠于大齐、也不能完全的拒绝免得激起了他们的凶性。现在他在这个位置上还能照顾下底下的人和一些无辜的百姓,若是做的太绝逼得他们杀了他,换一个和他们一起的人上去,到时候这个甘泉县在大齐的版图上怕就是名存实亡了。
嘉宁的警惕仅存在了短短的时间,曹和广曹提督将飞鸽传书的书递了过来,揽夏接过确认没有问题,才将东西给了自家公主。这确实是皇帝哥哥的笔迹,嘉宁看着熟悉的语气心里也松了松,起码这个曹和广是皇帝哥哥的人,“曹提督见谅,刚才是嘉宁的不对。”
曹和广行了一礼,又将太上皇齐景源的手书密旨双手递了过去,“这甘泉县内里有些问题,驸马此次来便是秘密调查此事,臣凭借着这道密旨,已经备了人准备随时支援苏驸马。”
其实喊苏钦差或者苏翰林苏状元都比苏驸马正确,毕竟苏于渊和嘉宁还没有大婚,顶多算是赐婚了的准驸马。可是这会儿面对着的可是专门来找人的公主,自然是叫苏驸马更加的符合公主的心意。
嘉宁听着一句一句的苏驸马,心里挺受用的,然而看着密旨,秀眉却轻蹙了起来,“这甘泉县这般的严重,又为何会选择派苏于渊一个六品的翰林来?”
父皇又不像她,上辈子看到了苏于渊的厉害之处,这辈子本来就知道他能够做到。那么,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才会选择派苏于渊来做这件事?
曹和广其实开始的时候心里也是嘀咕的,却在后来越来越赞叹着太上皇的慧眼识英才,他笑眯眯的摸了摸自己的胡渣,“回公主,苏驸马的祖籍便是甘泉县石头镇,驸马本身就是少年英才,便是六品翰林也是当得钦差之职的。”
嘉宁心头跳了跳,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苏于渊确实是很厉害,可是这个人偏偏天生的喜欢用一些剑走偏锋的法子。若是情况真的这般严谨,别人那么多年都没有做成,凭什么就让他做成了?他和其他人哪里不一样?曹和广刚才说什么?
!!!
嘉宁觉得,这不一样的地方就只有苏于渊的祖籍就是这里,“苏于渊是不是去做卧底了?”
曹和广一噎,这位小公主怎么猜到的?但是公主问了,又不能不说,“公主英明,苏于渊苏驸马确实在做卧底,此时已经打入了敌人的内部。”
“速度和他联系,让他和家人立刻离开!”嘉宁手攥成了拳,带着不怒自威的感觉,“前几天大皇子齐旭反了,离开的方向正是这里,若是齐旭真的和这里有关系,怎么苏于渊就危险了。”
曹和广一个武官,嗅觉灵敏的地方自然是战场和战争,只是顺着嘉宁公主的话想了想,便直接在心里提起了一级警报。这甘泉县地底的那些东西这么多年了,哪怕自己没有摸到具体的,也知道少不了训练有素的兵和兵器,若这打起来,自己手上的人真的能稳稳的拿下吗?
“公主且慢!”说话的人是程宁,他收到消息说公主来了,就担心这小公主因为个人感情而坏了苏于渊苏兄的计划,他们这些人等了这么久,眼看着就要到了,怎么能够在这个关头功亏一篑?!
程宁来的时候正巧听到了最后一句,却只注意到了自己最关心的部分。行完礼之后才反应过来刚才嘉宁那一整句话的意思,“大皇子反了?”
嘉宁看着一个两个武官,对比后发现这个曹和广曹提督还是可以交流的,“对,齐旭反了,以他和苏于渊的仇怨,若是在那里看到他,定然不会放过。才不会管苏于渊是不是变成他们的人,更不会信他。”
曹和广皱着眉,伸手招来了自己得力下属,“有没有在甘泉县周围看到大皇子齐旭人?”
算着时间,既然大皇子比嘉宁公主走的时间还早,若是真的有过来,那么他们的人也不会一点都不清楚。
听他这么问,嘉宁也看了过来,曹和广添的茶一点都没有碰,只觉得才松下来几天的心弦就又紧绷起来了。一个个的都知道是什么情况,偏偏就不告诉她,这让嘉宁觉得自己有一些被排除在外的感觉,但是现在显然没有留给她时间让她想东想西。
“回公主,回提督,回程校尉,咱们的人没有看到过大皇子来。”这手下也是心志坚定,这样竟然也没有扰乱思绪。
“臣程宁参见镇国公主,臣之前与当时还是太子的陛下蹲守调查了足足三个月,苏于渊苏钦差来了之后也是又过了大半个月,千万不能在此时功亏一篑,望公主理解。”程宁行了大礼,若是就这样收了手,他完全对不起陛下,也对不起为这个牺牲了的兄弟们。
嘉宁皱了皱眉,先把程宁扶了起来,“程宁程校尉对吧?皇帝哥哥和本宫提过你很多次,千万莫要折煞嘉宁了。嘉宁也只是说出自己知道的,具体的还是需要两位大人来商量出一个万全之策。”
曹和广心里点了点头,这个镇国公主确实担得起镇国二字,摸了摸胡渣,“公主说的是,我们得做出一个最周全的决定。如若反叛的大皇子真的和甘泉县有关系,哪怕并不是亲自到来,书信一封也是不得不防的。”
三人讨论了很久,提督府一直从天亮到天黑,连带着烛光都是一直烧到了半夜才熄灭的。
……
苏于渊本想借着村长的由头打入内部,可是经过观察这个村长并不是一个头目,最多也不过是一个小头目。而这个甘泉县,说了算的竟然是一个看起来一个人居住的老寡妇。
套近乎没有用的情况下,他连上了帮助他的父亲的兄弟苏农泗的线。准确的说,这条线还没有开始用,苏于渊自己就放弃了这条线。苏农泗这个叔叔,因为三年前帮助他父亲将他们放走,显然已经被排挤到了边缘,还是一个重点的观察对象。
这样的情况几乎走到了死局,而苏于渊试探着去接触了那个和齐和、辰妃长相接近的人。
这个人叫杜宏儒,看着似乎老老实实的样子,却在村里的地位并不低。苏于渊从苏农泗这个叔叔这里打听了,杜宏儒似乎是掌握着一种技术,而根据苏于渊的观察,这个人的手上的老茧很厚,却分布的很均匀,指甲缝里有着一种黑灰色的污垢,因为常年都有,所以洗不干净。
像是……铸造!苏于渊眼睛一亮,又暗了暗,若猜的不错,那么这个杜宏儒,这么一个文质彬彬的名字,负责的恐怕是兵器铸造这一类的。
而从辰妃为突破口,苏于渊竟然真的搭上了他的线,从而获得了不少自己需要的信息。
第61章 我来接你回家 ...
月明星稀, 这个夜晚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安静。
苏于渊算着时辰, 今夜他若是能够说动辰妃的父亲,就能彻底的从兵器库釜底抽薪。而若能从兵器库釜底抽薪, 没了兵器的反贼就和没了牙的老虎一般, 提前给程宁去了消息,加上从曹提督借来的兵, 将他们一窝端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他这些天可不是白看的, 这里的路线图和有些谁在盯梢自己,苏于渊了然于胸。为了减少暴露的可能,他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写下来,而家里为他准备的纸笔, 写了一些诗词之类的, 免得做的太过于干净了, 反而引起了怀疑。
杜宏儒住在的地方苏于渊已经摸去过两次了,这次他再摸进去的时候, 杜宏儒并没有表示什么眼神有些纠结和摇摆,却还是给苏于渊倒了碗水。
苏于渊也不嫌弃白水, 知道这个男人忠心于石头镇这个地方,忠心于不知道哪的主子。大胆猜测,苏于渊觉得这个主子, 应该就是大皇子齐旭。而经过观察, 这个男人对他的女儿也就是辰妃是抱着愧疚和疼惜的心情的。
他没有之前就告诉杜宏儒辰妃被齐旭欺负了的事,只是和他聊辰妃聊齐和。果然,这个男人哪怕开始的时候想要将他交出去, 但是后来的时候,也都是默默的在听。甚至在他故意的停下来的时候,还能够给递上一杯水,或者停下来等他继续说。
苏于渊心里十分的满意这样的局面,在确定这不是别人设下的圈套之后,就已经一步步的计划好了。所谓的杀手锏,自然就是好刚要用到刀刃上,太早说了,不但效果差了很多,还除了会坏事之外不会有任何的用处。
若是说早,杜宏儒这个男人为了自己的女儿而做出了什么不理智的事,那么这颗极好的棋子便也就废了,马上就从原本能破开的局面便又变得固若金汤。
杜宏儒不是一个擅长言辞的人,他将白水放到了苏于渊的面前,等着他给自己将女儿和外孙的故事。然而今日等了大概有半盏茶的功夫,还是没有听到苏于渊开口。他心里不由得有些急,见他喝完了,又添了一碗白水,意思很明确的表达了出来。
苏于渊却并没有如他愿的继续说,而是做出一副这话我憋着好难受,但是不说又对不起你的信任,说了又怕出事的样子。时不时眼神闪烁的看看旁边,看看地面,甚至看看面前装白水的碗,就是不看杜宏儒。
杜宏儒很久没有怎么开口了,这会儿心里也觉得不太对,他伸手抓住苏于渊的手,粗糙的手和苏于渊读书人的手区别大极了,脸都有些涨红,“是不是琛琛出事了?还是……和儿?”
苏于渊并没有挣开他的手,深深地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手,“本来我是不应该告诉您的,但是您是辰妃娘娘的父亲,又是三皇子殿下的外公,怎么能不告诉您呢?”
杜宏儒听他这么说,第一反应就是出事了,记得老脸都有些憋红,“苏状元,麻烦你告诉我吧,我得知道啊!”
苏于渊做出一副看不惯的样子,表情没有特别的夸张,但是眼睛里和声音里都带着一种难以言语的不平,“辰妃娘娘一直十分的安分守己,平日里有着三皇子和陛下便心满意足了,然而……”
他说的似乎是实在说不下去了,但是停下来的时候,反倒是让杜宏儒更加的揪心了,直接喊起了女儿的闺名,“琛琛怎么了?”